這怎麼跟電視裏演的不一樣?
不管了,喫都吃了。
幾分鐘後藥效好像起了作用,混沌感像一隻爬行緩慢的蜥蜴終於爬到腦袋,她原本是站着的,這會兒已經站不住了,頹然的坐到牀上。
她手裏還捏着幾片藥,剛要塞到嘴裏,腦袋一陣暈眩另一隻手裏拿的杯子脫手摔在地上。
療養院沒有玻璃杯,塑料的摔不碎,可裏面的半杯水倒了個乾淨。
空杯子原地彈了下,滾到一邊。
她呆呆的看着那一小片水,再看看手裏慘白的藥片,眼皮越發的沉重。
首發&:塔>-讀小說
剛吃了那麼點兒,能有用嗎?
她掙扎着起身接水,卻發現根本站不起來,藥片也撒了。
劇烈的耳鳴,目之所及天旋地轉!
太難受了!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不由自主的躺下來,可與此同時胃裏面卻開始翻涌,強烈的嘔吐感促使身體本能的側過來。
嘩啦一聲,剛喫進去的藥片又吐出來一些!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便是如此,她知道自己多半死不成了,潛意識裏又好像在期盼着什麼。
再醒來時,睜開眼首先看到了高掛着的滴液瓶。
目光緩慢下移,一張蒼老滿是皺褶的臉出現在視線裏。
期待在瞬間粉碎,藍樂熙閉上眼睛,恨不得自己沒醒。
首發&:塔>-讀小說
金老夫人呵呵笑起來,“失望吧?施家那小子沒來看你哦。”
話音裏的揶揄令人忍無可忍,她咬了咬後槽牙,虛弱的呼出一口氣。
“他來不來關我什麼事。”
聲音真是難聽,好像指甲在黑板上磨。
老人家依然在笑,“爲了男人連命都不要了,藍司令若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恐怕沒臉見人嘍。”
提到父親,藍樂熙睜開眼睛,目光冷沉的睨着她,“你怎麼會在這裏?沒去曬太陽嗎?”
老夫人並沒有被她激怒,她老神在在的靠着輪椅,優哉遊哉的說:“還沒到時候,現在的太陽還不夠大。”
她隨意的語氣,好像被推到太陽底下暴曬不是折磨,而是像喫飯那麼簡單。
藍樂熙不由心生好奇,“你不覺得現在的生活,生不如死嗎?”
“不啊,爲什麼要這麼想。”
站點:塔^讀小說,歡迎下載-^
老人看着她,鬆弛的眼皮把眼睛覆蓋的只剩下一條縫,那道縫卻亮的驚人。
她笑吟吟的說:“年輕人啊,爲什麼非得爲別人活呢?”
“你是真的活不下去嗎?還是想用這種方式懲罰別人?”
蒼老的聲音宛如一塊巨大的石頭砸過來,讓藍樂熙沉默了很久。
她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我又能懲罰誰呢?”
金老夫人說:“你的世界太小了,又太執着,當你所有的情感投射在一個人身上,他的喜怒哀樂在你眼裏會被無限放大。”
她掖了掖藍樂熙的被子,語重心長的說:“你看我活的不人不鬼,都沒想死呢,好好活着吧。”
藍樂熙轉過頭,把這些日子存在心裏的疑惑道出:“是什麼支撐你活下去?”
老人家眨眨眼,似乎在思考。
首發&:塔>-讀小說
“我呀,等天理昭昭,惡有惡報。”
她自殺的事一定會傳到施爲歡那裏,可是她等了三天也沒等到他出現。
身體的不適漸漸好轉,隨着天氣沒那麼炎熱,療養院的病人們會在午後匯聚後院。
大部分人依然死氣沉沉,耷拉着眼皮半夢半醒,只有少數幾個在絮絮的聊着天,少了幾個熟面孔,不知是解脫還是被家人帶走了。
不變的是太陽底下的那輛昂貴的輪椅,和輪椅上的小老太太。
藍樂熙坐了一會兒,來到老太太身邊。
她緊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額頭被太陽曬的錚亮。
從病號服裏拿出紙巾給她擦擦額頭,老人家艱難的掀開眼皮,朝她笑了笑,“出來啦?”
聲音有氣無力,看得人心裏悶悶的。
“嗯,”藍樂熙有意無意的往前挪了一步,剛好可以替她遮住太陽,她問道:“曬多久了?”
老人家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不知道。”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腿開始隱隱作痛。
她皺眉揉了揉腿,看一眼院子牆角的監控器,不耐煩的用舌頭頂了頂腮,嘟囔着:“有本事弄死我。”
說着便起身推着輪椅往房間的方向走。
旁邊的護士想攔,被她冷冰冰的目光一瞪便識時務的閉上嘴。
還是回的她的房間,這間屋子位置最好,過堂風吹過來很舒服。
藍樂熙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先喝水。”
金老太太被曬的很狼狽,此刻臉上卻依然掛着笑。
“我不喝溫水,只喝熱水,勞煩你。”
“嗨?你這老太太毛病真多,老喝熱水容易食道癌知道嗎?”
本書~.首發:塔讀*小@說-APP&——免<費無廣告無彈窗,還能*@跟書友們一<起互動^。
嘴上抱怨,卻還是換了熱水。
水太燙,她放在桌子上晾着。
金老太太說:“謝謝你哦。”
“不用,”藍樂熙坐在牀上揉腿,頭也不擡的說:“反正我死過一次,什麼都不怕,你家裏人想報復我儘管來。”
“呵呵,”金老太太迎着吹進屋子裏的微風,抖了抖身上三天沒換的衣服,“你到底是施爲歡的前妻,他們不敢對你如何。”
“這麼說來我是你的保護神?”藍樂熙毫無姿態的身體後仰,用鼻孔對着老人家,“早說啊,有我護着你,少受點兒罪。”
看她二五八萬的樣子,哪裏像之前要死要活的模樣?
藍樂熙直起身子,好奇的問道:“你掌管金家大權那麼多年,就沒人能救你出去?你到底做了多少壞事?人緣這麼差?”
金老夫人原本噙着笑的嘴角僵了下,緩緩的垂下來。
她看着地板上的紋路,緩緩的說:“會有的,時候未到。”
首發&:塔>-讀小說
藍樂熙毫不客氣的說:“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房間裏陷入沉默,藍樂熙以爲自己剛纔說的話太過分,正琢磨着要不要安慰一下老人家的會後,金老夫人突然開口了。
“施爲歡還沒來看你呀?”
藍樂熙咬了咬後槽牙,瞪大了眼睛,“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