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排也太不合理了吧?你位高權重的都不能反對一下,把出差挪到年後嗎?誰給你安排的出差啊?”
“你女神。”
剛剛還罵罵咧咧抱怨的楚笑,隨即變了副面孔,笑道:“……女神這麼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收購已經完成,這次去美國除了要去看看光啓的海外業務,還要見一個人。”
“見誰啊?”楚笑一邊幫顧子煜收拾行李,一邊問道。
“見你的父親。”
楚笑的動作停滯,幾秒後,又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整理。楚笑和父親已經快兩年沒有聯繫了,竟都不知道自己父親去美國了。
可是顧子煜是怎麼和楚延溥聯繫上的?楚笑疑惑地看向顧子煜。
顧子煜與楚笑對視,隨即明白了她眼中的疑惑,說道:“之前讓人調查海外賬戶,兜兜轉轉沒有結果,我便做了排除法,如果純粹是爲了陷害,沒有必要轉鉅額資金給你,那麼卓黎一直想要對你動手,她最有可能做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爸給我錢,但是卓黎替我爸打給我,故意用了不好查明身份的海外賬戶?”
“大致是這個意思。”
“這不可能,我爸要是想給我錢,爲什麼不直接和我聯繫?他沒有必要讓卓黎來做這件事。”
顧子煜走到楚笑身邊,拉着她坐下,神情嚴肅,緩緩道:“這是我今天剛確認的消息,你父親生病了。”
那一刻,楚笑腦子一片空白,雙眸盯着面前的茶几。
“他生了什麼病?”
顧子煜如實將楚延溥的病情告訴楚笑。
楚延溥被檢查出直腸癌後在國內接受了一年左右的治療,而後去了美國嘗試新型藥物治療,目前病情穩定,住在療養院裏,每日接受治療。
楚笑獨自一人在陽臺站了許久,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以至於這兩年都沒和父親聯繫過,甚至還爲了置氣不接他的電話,便是希望父親能夠主動來上海找他。
早前朋友圈裏還能看到楚延溥發了他與卓黎母子的照片,楚笑一氣之下就把他的朋友圈都屏蔽了。可他生病了,短信和微信都可以發,爲什麼不告訴她?
她回到屋裏從櫃子裏翻出香菸和打火機,回到陽臺後點燃了一根又一根菸。
顧子煜給了楚笑獨處的空間,只是夜深天涼,他還是怕她凍着,拿了件羽絨服,披在楚笑肩上。
“你想要獨處,還是希望我……”
顧子煜的話未說完,楚笑忽得轉過身來,撲進他懷裏,小聲啜泣。
他撫摸着她顫抖的後背,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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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煜飛往美國,楚笑也一同前往。楚延溥住的療養院就在洛杉磯,周邊綠化環境極好,在加州的陽光點綴下,光暈下鮮活的綠色跳躍着,充滿活力。
療養院內連帶着一座花園,楚延溥坐在草坪旁的木椅上看書。楚笑遠遠看着自己的父親,他身形消瘦,面上缺血色,眸子微眯着看書。
父親一向寵愛自己,甚至到溺愛的程度,楚笑會因爲父親對別的孩子好一些而喫醋,這一點楚笑一直知道自己就是自私了。這也難怪後來楚延溥取了卓黎,楚笑告訴自己要向成年人一樣接受事實,給父母重新生活的理由,只是藉口再多,她也從來沒有放過自己。
期間,一位監護護士來到楚延溥身邊,囑咐他喫下藥。
顧子煜握住楚笑的手,靜靜陪伴着。
直到楚笑做好了準備,兩人才走向楚延溥。
“阿楚?”楚延溥看到楚笑,幾度以爲自己在做夢。他放下手中的書,一動不動地望着楚笑。
父女二人相顧無言,楚笑彎下身子抱住了父親。
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生病了?爲什麼自己來了美國都不說?所有的問題都在這一次的擁抱中,化爲了長久的沉默。
“爸爸,這是顧子煜,我的男朋友。”
楚延溥擡頭看向顧子煜,淺淺地笑着。顧子煜主動聯繫上楚延溥時,就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彷彿面試時的自我介紹,楚延溥對顧子煜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
“叔叔好。”顧子煜在長輩面前,難得表現出了去乖順的一面,主動伸出手與楚延溥握手。習慣了看顧子煜和顧華見面就懟的陣仗,眼前的景象楚笑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楚延溥帶着楚笑和顧子煜回了病房,一人間的病房不大,以白色爲主調,一扇大窗戶,配着米黃色的窗簾,十分溫馨。屋子裏沒有花瓶,楚笑只好將帶來的鮮花直接放在牀頭櫃。
顧子煜陪着楚延溥坐在窗邊的沙發下象棋。
楚笑不會下象棋,就靜靜坐在一旁,手裏端着一杯熱茶陪着。
象棋下了一盤又一盤,直到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才停止。
楚延溥平日裏只能喫些清淡的食物,晚餐讓療養院加了兩個套餐,楚笑將方纔拿來當棋盤的桌子收拾乾淨,三人圍坐着一同喫晚飯。
楚延溥的食物多是蔬菜,搭配着一碗粥。
喫着喫着,楚延溥突然問道:“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楚笑嗆得直咳嗽,連連喝水。
“我們還沒商量過。”楚笑如實回答。
“我們隨時可以結婚。”顧子煜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楚笑避開了顧子煜的視線,低頭喫飯,她是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近三年裏,楚笑把讀研列爲了自己的首要計劃,至於結婚,那怎麼着都要排到讀研結束了。
顧子煜見楚笑低頭不語,神色不太對勁兒,便找了別的話題,與楚延溥繼續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