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真說 >第六十五章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

    打過羣架的都知道,不管對面有多少人,你需要同時面對的最多隻有三四個,再多了他們反而會相互妨礙,不好施展。

    林沖見眼前六個人殺氣騰騰的奔來,卻是避也不避,徑直衝進人羣裏面,左劈右砍,左刺右挑。

    六個號稱高手的江湖客連林沖的身都進不了。

    他們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八十萬禁軍教頭好像並不是浪得虛名。

    林沖跟這些人過了不到十招就逐漸摸清了這些人的路數,簡單點說就是野路子。

    一身本事不多,都是靠着實戰磨練出來的武藝,簡單好用但是變化太少。

    這樣的人贏不了那些名師**出來的高手。

    更別說本身就是名師之一的林沖了。

    江湖客中有一個拿單刀的,一直在朝林沖下三路攻擊。

    弄得豹子頭不勝其煩。

    林沖回身拿槍擋開另一個人的攻擊。

    那人卻正好抓住了林沖視線不在自己身上的機會。

    他直接飛身撲過去,想抱住林沖的雙腿將他摔倒。

    林沖卻頭也不回,翻身跳起一丈高,空中轉體,花槍向下猛地刺出,正中那人心肺。

    其他人見林沖槍尖刺得太深不能立刻拔出,進忙上前圍攻。

    林沖卻沒有想着拔槍。

    他將那具屍體挑在槍上像旗幟一樣揮舞,其他人趕緊退開。隨後他又將長槍豎着立在地上,將整杆槍從貫穿的傷口處抽了出去,鮮血將墨色的白樺杆都染紅了。

    林沖將自己持握的地方用衣袍擦乾淨防止打滑。

    隨即又於那些人戰在一起。

    兩個使撲刀的合力進攻,後面還有個使劍的負責保護。

    林沖看這三人配合無間,不使些奇招,恐怕短時間內不能解決。

    他假裝體力下降,一路且戰且退來到了磨盤旁邊。那使劍的還要上前騷擾,卻見得林沖挑起磨盤,一腳踹飛。

    那人見幾十上百斤重的磨盤朝着自己飛速砸來,連忙使劍抵擋。

    可百十斤的磨盤不比六七斤的花槍,哪裏是劍能擋得住的。

    飛速而來的磨盤頃刻之間便將他的寶劍砸彎,去勢未盡,還將那人砸的口吐鮮血。整個人都被壓在石磨之下。

    他的兩個夥伴沒了保護,林沖一槍便插穿了其中一人的咽喉,另一個爲了給同伴報仇已經失去理智,抄起撲刀發了瘋一樣衝過來。

    林沖持槍後退,身子飛起,在山神廟的柱子上一蹬,手裏抓着花槍,槍尖飛速掃過那人的喉嚨,正是林家槍法——龍轉身。

    只見鮮血噴起三丈高,林沖眼前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那兩個見事不妙撒腿就跑,林沖拿腳一踢地上的單刀,那單刀好像長了眼一般飛過去插進了一人的後心。

    隨即他又把花槍投出,也是精準的命中了最後一人的要害。

    整個戰鬥持續不過兩分鐘。

    武松遠遠的看着心裏也在盤算,陸陽哥哥將自己與林教頭相比,自己能不能像他一樣暴風驟雨一般,將這些刺客屠殺殆盡。

    答案是否定的,不是因爲他辦不到,而是因爲他還下不了手。

    這些人又不是來殺他的,他看在陸陽的份上今天到這來幫忙就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前兩天陸陽親自去了一趟柴進莊上,跟武松說道:“哥哥現在要辦一件大事,只是身邊缺少可信的人手,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你了。”

    武松受陸陽恩惠頗多,早想着回報,卻一直沒有機會。

    眼下報恩的機會送到眼前,他還沒問是什麼就痛快的答應了。

    陸陽將陸謙等人的計劃告訴了武松,並且說:“那草料場的地形狹窄,不過就算再狹窄也最少需要三個人才能將他們全部圍殺在那裏。山神廟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條往東去鎮上,一條往西去牢城營。陸謙他們要是不傻就肯定會往東走,只是哥哥不願意放過這唯一的一點漏洞。萬一陸謙真的往西走了,有勞兄弟幫忙攔住他,哥哥不求兄弟幫忙殺人,只要讓他別走脫了便可。”

    武松見陸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要是不去都對不起兩人之間的這份交情。

    於是他在昨天到了李小二的店裏。

    今天晚上就埋伏在草料場的另一邊,等着有人往這邊過來就出手攔截。

    事實如陸陽所料,陸謙確實是往東面走的。

    武松今夜雖然沒幫上忙,但也在雪夜裏,見證了一場精彩萬分的殺戮。

    陸謙見前面橋上站了一個人,當下便明白此人是林沖的幫手。

    但是他不能跟此人過多糾纏,後面的那些人不一定能拖多久,自己能多跑一段就能安全一分。

    他對陸陽說道:“前面的朋友,我知道你是林沖的幫手,但是他得罪了太尉已經是死路一條,今日只要你放我過去,咱們一起回到東京,我必向太尉保舉你做個軍官。”

    陸陽笑道:“要從此處過倒也容易,只需留下你身上一件東西。”

    陸謙問道:“是何物?”

    陸陽拿手一指:“爾的項上人頭!”

    陸謙知道絕無談判的可能了,回頭對富安說道:“今天不把他殺了咱們誰也走不了,上!”

    說着陸謙就抽出了腰間的單刀,富安也拿着撲刀衝陸陽殺來。

    陸虞候也是苦出身,自小習練武藝,想着將來報銷國家。

    可是自打進了太尉府,見慣了燈紅酒綠的浮華生活,他的尚武之心漸漸磨滅。演習也不如往日殷勤,整天想着如何溜鬚拍馬,迎奉上司,哄高衙內開心,一身的武藝早就撂下了,鬥雞遛鳥倒是樣樣精熟。

    他故意跑的慢了一點,想趁着富安和陸陽交手的時候偷偷從陸陽身邊衝過去。

    可是陸陽豈會給他這種機會。

    只見他飛起一腳,正中富安胸口。

    一道身影倒飛而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口吐鮮血。

    陸謙也沒想到富安倒的這麼快,他纔剛剛衝到陸陽身邊,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跟陸陽過起手來。

    這陸謙曾經受過林老提轄的指點,一身刀法頗爲不俗,只是長久以來沉溺於聲色犬馬,久疏練習,運行之間並不順暢,力道也不夠。

    陸陽見識了一番便失去了興趣。

    將槍一橫,槍尖一抖,磕飛單刀,槍桿一甩,正中陸謙胸口。

    片刻之間,富安身邊就多了一個和他一起心口疼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只嘆一聲:“吾命休矣!”

    此刻,從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奸賊,休走!”

    只見林沖渾身被鮮血染紅,鬚髮倒豎,虎目圓睜,行動處熱氣升騰,呼吸間吞吐黃龍。

    好似夜叉出大海,確如惡鬼現山中。

    富安見了立馬想要逃跑,卻被林沖追上來一槍刺死。

    陸謙則彷彿認命一般躺在地上,也不反抗也不逃走。

    林沖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將他提起來問道:“陸謙,你我自小的交情,我父親傳你武藝,我舉薦你進入太尉府,哪點對不起你,你爲何要恩將仇報加害於我。”

    陸謙告道:“這都是太尉的吩咐,我也是被逼無奈,要是我不害你,他就要害我了。”

    林沖怒道:“想你剛剛到東京的時候,流落街頭連飯都喫不上,那時候怎麼不想着加害於我。我剛把你舉薦進了太尉府你就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一而再再而三,只要我林沖不死你就活不下去。天底下哪有你這種髒心爛肺的鳥人。”

    陸謙卻笑道:“大哥,你不懂,你從小就衣食無憂,長大了還有一份體面的事幹,有美貌的娘子心疼。像你這樣的人不會懂得我的苦,我窮怕了,也跪怕了。高太尉有句話說的很對,要做就要做殺了人都不會喫官司的人。只要有機會我就要不斷往上爬,哪怕要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來吧殺了我吧,殺我啊!我來世再答你的大恩大德!”

    林沖雙目含淚,持槍的手不住的顫抖,他從來都不知道一直跟在他身後,大哥大哥的叫個不停的陸謙的真實想法,只覺得自己對他好,他便會感激。

    卻沒想到,自己不停的善意,換來的卻是陸謙自卑心理的爆發。

    林沖轉過臉去,不再看陸謙:“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和娘子廝守到老。從來沒想過殺人,你們爲什麼要逼我。”

    陸謙看林沖轉過去不再看自己,他還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陸謙看着橋下奔涌的河水,深冬時節大部分河面都結冰了,這裏水流湍急,尚未封凍,縱然跳下去九死一生,那也比死在林沖手裏強。

    他扶着扶手準備起身跳河,林沖卻突然回頭一槍捅穿了陸謙的喉嚨。

    陸陽上前說道:“哥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咱們該走了。”

    林沖抱拳說:“兄弟稍等片刻,我還有一個約定要履行。”

    他斬下了富安、陸謙、管營、差撥還有那六個江湖客的腦袋,把頭髮紮在一起結成一個接,兩隻手一隻手提五個來到了山神廟前。

    他將人頭供奉在神像前,抱拳道:“山神爺,承蒙您庇佑,我林沖大難不死。原來說好要來上兩柱香,現在情況緊急,我便以這十顆人頭供奉您老人家了。”

    他換上了從草亭子裏拿出來的備用衣服,繫了搭膊,披上披風,把氈帽帶上,提上槍,挑起葫蘆。

    出廟東門,提槍只顧走,與陸陽和武松徑直往柴大官人莊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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