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真說 >第六十六章 柴進爲兄謀前路
    三人離了山神廟,一路往東南方向而行。

    林沖路上用雪擦乾淨了臉上的血跡,是以沒有人家驚擾。

    三人走不多時,便見前面有一處草屋,外面雪大,不可久待。

    陸陽推門而進,這間屋子裏有個火堆,中間坐了五個人,一個老頭帶着四個年輕後生。

    地爐裏面燒着柴火,幾人頓時覺得溫暖了不少。

    陸陽說道:“我等是路過的旅客,半路上遭逢大雪,身上衣服都被打溼了,可否借個火烤烤衣服,還望諸位行個方便。”

    老莊客看起來也是個明事理的:“你們自便吧!”

    三人等到衣服乾的差不多了,卻見得爐火旁有個小甕,裏面傳出酒香。

    林沖說:“我今天白日裏打了一葫蘆酒,現在還剩一多半,咱們將就分分吧。”

    武松向老莊客問道:“老丈,你這可還有什麼罈罈罐罐的,借我們熱個酒吧。”

    老莊客說:“甕子是沒了,就幾個碗了,經不起燒。”

    陸陽勸解道:“涼就涼了喝,不妨事。”

    武松見酒只有半葫蘆,根本不可能夠三個人分。

    光自己一個都嫌少。

    於是他向老莊客問道:“老丈,我這裏有些散碎銀錢,這酒賣我們一點如何。”

    老莊客說:“我們每日裏輪流看守米倉,如今已經四更天了,天氣正冷,這點酒我們自己還不夠,哪來的多餘分給你們。”

    陸陽直接掏出了一錠一兩重的銀子道:“您看這個價錢如何。”

    那幾個莊客眼睛都直了,一兩銀子別說是買這壇酒了,足夠他們五人明天去附近最好的酒店好好撮一頓了。

    “誒!好說好說!我這還有兩個瓢,幾位慢用。”

    三人喫完了酒,頓時覺得身體暖和起來。

    那五個莊客雖然凍得發抖,但是掙錢嘛,不寒摻。

    三人等待天色稍亮,大雪漸消的時候出來了草屋。

    武松還是有點憤憤不平:“哥哥爲何要給他恁多的錢財,那壇濁酒最多隻值二十文。”

    陸陽說:“二郎沒聽那老頭說,他是在這看管米倉的嗎?這方圓幾十裏地都是柴大官人的產業,那老頭肯定也是柴大官人的莊客。柴大官人待咱們以禮,咱們也不能讓他面子上下不來臺。出門在外能用錢解決,就儘量不要起衝突,指不定那個犄角旮旯裏就突然鑽出一條毒蛇咬你一口。”

    三人行至半晌,忽見前面出現了一座巨大的莊園。

    門口的莊客見遠處過來了三個人,原本並未放在心上,還以爲是來混喫混喝的閒漢。

    可是當這三人走近之後,爲首的那個老莊客卻臉色一變,殷勤萬分的上來迎接。

    “這不是陸官人和武二郎嗎,小人多有怠慢恕罪恕罪。”

    陸陽道:“無妨,我們昨天在外面喫酒,喫到一半被大雪封了路,今天早上纔回來。柴大官人在莊上嗎?”

    莊客道:“大官人正在正廳用飯,我領幾位過去。”

    陸陽笑着又給了他五兩銀子。

    現在的陸陽,每天都有幾百兩銀子入賬,十兩五兩的還真不放在心上。

    柴進正在喫飯,卻見一莊客來報,只說是陸陽陸官人前來。現已到了二進院子。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相迎。

    陸陽領着武松和林沖到了柴進莊園正廳外面。

    柴進正好迎上來:“陸兄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陸陽笑道:“難道柴大官人不歡迎我嗎?”

    “哪裏話,我巴不得陸兄在此安家,咱們也好朝夕相處。”

    幾人笑着進了正廳,分賓主落座。

    柴進在外面還沒細看,現在坐下一觀,方纔站在陸陽身側的那個蓬頭垢面的漢子竟然就是林沖。

    他慌忙道:“林教頭爲何在此啊!”

    林沖說:“此事一言難盡。”

    隨後三人將陸謙的謀劃,還有火燒草料場之事細細的如實相告。

    柴進聽完感嘆道:“林教頭命途多舛,幸好有陸兄相護。哥哥請放心,先在小弟的莊園住下,那滄州府尹不敢到我莊園搜查。以後之事,可從長計議。”

    幾人用完了飯,又洗漱一番,換上了新制的衣服。

    柴進在暖閣裏設宴款待三人,一連就是五天。

    卻說火燒草料場的第二天,管營和差撥都未到牢城營點卯。

    他們派人到了管營和差撥的家裏查看,這二人卻也不在。

    到正午時,忽然傳來了草料場被焚燬的消息。

    州府命人前去調查。

    負責查案的巡檢在現場發現了火油的痕跡,隨後有擴大了搜索規模,最後在山神廟前發現了一堆無頭屍體,

    其中兩人的穿着,正是管營和差撥的打扮。

    他推開廟門進去,眼看見十個血淋淋的頭顱打成一結,整整齊齊的供奉在香案上。

    哪怕是司掌刑偵多年巡檢也有些面色發白,胃裏泛酸。

    經過簡單的調查,這些人都是被長槍所殺,在牢城營裏,有能力將他們全部殺死的槍法高手,除了林沖以外,再無別的可能。

    州尹大驚,他連忙押下公文,畫影圖形,沿街道、村坊粘貼,懸賞三千貫,緝拿林沖。

    外面一時間弄得雞飛狗跳,州衙的捕快們挨家挨戶的搜查,弄得百姓們都怨聲載道。

    滄州府尹知道林沖跟高俅之間的事情,他爲了討好高球已經在逐漸試探柴進的莊園,最近有好幾個莊客被官差攔住盤查。

    柴進對自己的丹書鐵券十分自信,但陸陽知道那東西就是個吉祥物。

    沒事或者事不大的時候,他認你是個人物,要是關係到了他自己的利益,管你什麼丹書鐵券,太祖皇帝的聖旨都不好使。

    三人住在柴大官人的東莊上,聽聞外面的風聲之後心中焦急萬分。

    今日林沖決定離開。

    帶着陸陽來找柴進辭行。

    二人並肩來到了柴進到書房。

    柴大官人看陸陽和林沖聯袂而來,起身相迎道:“二位今天怎麼想着到柴進書房來了。”

    林沖說:“小弟是來辭行的!”

    柴進急道:“哥哥在我莊上住的好好的,爲何要走啊,是不是那些莊客狗眼看人低,我這便教訓他們。”

    陸陽趕緊攔下柴進說:“非是如此,大官人且聽我哥哥說完。”

    林沖道:“現在外面的捕快越來越過分,已經到了柴大官人莊園附近搜捕,要是他們哪天喫多了酒,昏上頭,非要到柴大官人莊裏來搜,屆時還會連累了大官人。大官人仗義疏財,收留林沖。在下已是感激不盡。請許我另投他處,來日不死,必報此恩。”

    柴進道:“既然兄長要去,那柴進也不好阻攔,只是兄長可有處投奔。”

    陸陽說:“這個簡單,哥哥可到我魚行棲身,正好與嫂嫂團聚。”

    林沖道:“不可,我不能連累柴大官人,也不能連累你。這次的罪和之前不一樣。我連殺十人火燒草料場,都是死罪。更何況高俅老賊知我不死,必會再來。我的形容相貌難以遮掩,更何況還有這個。”

    林沖拿手一指自己臉上的金印。

    這個年代刺配的犯人都會在臉上刺字,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哪裏的賊配軍。

    除非不露臉否則根本藏不住。

    像柴進這樣敢光明正大窩藏犯人的,天下也就這一家,況且官府還是選擇性的買賬。讓滄州府尹在高太尉的壓力和柴進的交情之間做選擇,他毫無疑問會選前者。

    柴進又問道:“既然哥哥不願意在我莊園居住,也不願意去陸兄的魚行,那你可有能投奔的棲身之所。”

    林沖目光暗淡,他從來都沒有行走過江湖,哪知道什麼棲身之所,他只想趕緊離開,不要讓身邊人再跟着自己受罪。

    柴進點頭道:“看來是沒有了。兄長既然要走,那小人這邊倒是有個好去處,可與兄長修書一封,舉薦你前去,如何?”

    他一邊說着,還看了一眼陸陽。

    陸陽心想:“柴大官人能推薦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邊了吧。”

    林沖道:“大官人想得如此周到。只要能讓小人安身,不管是什麼地方都行。”

    柴進說:“要說這地方,到還跟陸兄頗有牽扯。”

    林沖看了一眼陸陽。

    “山東濟州轄下有一水鄉,方圓八百里,喚作梁山泊,中間有蓼兒窪,宛子城。上面有三個好漢在那裏安營紮寨。爲首的喚作白衣秀士王倫,第二個喚作摸着天杜遷,第三個喚作雲裏金剛宋萬。這三個好漢頗講義氣,手下聚集了七八百嘍羅,打家劫舍,多有做下彌天大罪之人到他那裏躲災避難。這三位好漢與我交好,時常有書信往來。我今日修書一封,薦兄長前去那裏入夥如何。”

    隨後他又看向陸陽說道:“我知道陸兄之前與王寨主之間有些矛盾,不過今後都是一家人了,還請陸兄大人大量,不要再計較。”

    陸陽說:“此事我本就沒放在心上。哥哥能到我跟前來,我高興還來不及。”

    柴進叫了聲好,隨即說:“事不宜遲咱們今日便走,兄長要出滄州必過滄州道口,那裏現有兩個軍官把守,等會我裝作出去打獵,二位便混在我的僕役裏,悄悄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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