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箇中氣十足又略帶溫柔的聲音傳來。
“鮑旭兄弟睡了嗎?是我,宋江。”
鮑旭連忙開門,卻沒有請宋江進去坐,而是自己出了房間。
不過宋江在他打開房門的時候還是看見了,裏面還坐着好幾個人,應該是其他幾個新上山的頭領。
鮑旭抱拳道:“公明哥哥這麼晚了,還來找小弟,不知有何事指教。”
宋江笑道:“沒什麼,只是今天白日,晁蓋哥哥心中有氣,說話可能重了些。
他也是爲了兄弟們好,鮑旭兄弟千萬別往心裏去。”
鮑旭感慨道:“我們也不是非要爭這一口氣,只是晁天王的做法,實在讓人寒心。
二龍山跟梁山就算是兄弟之盟,梁山也是外人。
晁天王幫着外人說話,真是讓我們兄弟齒冷。
若是公明哥哥能掌控山寨大局,我們也會好過不少。”
宋江聞言連忙打岔:“鮑旭兄弟,切莫想這些不着邊的東西。
咱們都是自家弟兄,一切還得是以和爲貴。”
安撫完了鮑旭,宋江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走到房門口,卻見門前站着一個人,正是山寨軍師吳用。
“吳學究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到我這裏來,卻是爲何?”
吳用笑道:“公明哥哥不也是睡不着嗎?方纔去了哪?”
兩人相識一笑。
宋江從懷裏摸出鑰匙,將房門打開。
“學究先生先進來坐會?”
他進門之後又將窗戶挑開,用插杆撐住。
隨後煮了壺茶,端到桌邊,給兩人都倒上。
“學究此來,所爲何事啊?”
吳用輕輕抿了口茶。
“公明哥哥,閒話我就不跟你多扯了,今天白日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知你有什麼想法。”
宋江搖了搖頭:“哎,晁蓋哥哥心地是好的,只是兄弟們不一定答應。
此事需得趕緊解決,遲則生變。”
吳用問道:“公明哥哥心中可有方案。”
宋江點了點頭:“有倒是有,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既然此處待不住,那就走。”
“好。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
宋江和吳用聯手來到了晁蓋的房間。
晁蓋此時也沒有睡,正握着酒壺,一杯一杯喫着悶酒。
宋江敲響了房門。
“誰啊?這麼晚了。”晁蓋問道。
宋江說:“晁蓋哥哥,是我。”
晁蓋連忙打開房門,卻不想吳用也在。
三人進到屋裏,坐在一起漫談。
吳用見晁蓋在一個人喝酒,便知道他也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晁蓋哥哥,心中有事?”
晁蓋道:“學究明知故問。”
吳用笑了笑:“晁蓋哥哥,梁山攻佔山東,其意在天下。我們在梁山的地盤裏,時間久了,不是個事啊。”
晁蓋也有擔心。
梁山既然佔了山東那就要爲山東百姓考慮。
而二龍山不事生產。
要取錢糧,要麼去搶,要麼就得靠梁山接濟。
時間長了,雙方不是反目成仇,就是二龍山變成梁山的附庸,最後被吞併。
“山東確實不是久留之地,不過咱們離了山東又能去哪?”
宋江道:“田虎在河北流竄,大部分綠林人士都隨他去了山西。
現在河北綠林正是空虛,我等不是正好可以進去填補空缺。”
晁蓋點了點頭:“這到也是個辦法。只是要離故土,我實在有些捨不得。”
兩人勸道:“晁蓋哥哥,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了。”
晁蓋嘆了口氣:“我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
晁蓋便宣佈了全寨搬往河北的消息。
衆人議論紛紛,卻也表示理解。
二龍山不能跟梁山開戰。
不能打也打不過。
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二龍山數萬人馬離開了山東。
梁山探馬一路尾隨。
直到把他們送出了自家地盤,送過了黃河爲止。
陸陽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是嘆了口氣。
河北現在處於一片真空期。
禁軍主力被梁山打得夠嗆,又讓田虎一番攪弄。
既沒有實力夠強的官軍,也沒有規模龐大的綠林勢力。
二龍山過去了,正好可以迎來一個巨大的發展時機。
山東內部已經安穩。
勢力稍微大一點的綠林勢力都被梁山剿滅或者收編。
不願意與梁山爲敵的也全都離開了。
接下來,梁山要面對的就是和二龍山一樣的問題,就是生產。
若要安穩,依靠外出劫掠是不可能長久的。
梁山必須有自己的生產體系。
就憑山上那些地純屬杯水車薪。
不過好在山東各地土壤肥沃,適於種植。
登萊二州也有廣闊的平原可以作爲梁山大軍的糧倉。
陸陽便命飛天虎扈成前往萊州,帶着一批兵馬和山寨收攏的流民,負責在萊州進行軍屯。
一丈青扈三娘就在扈成手下領兵護衛。
再命紫髯伯皇甫端將山寨備用戰馬全部移至兗州,在兗州建立馬監,負責繁育戰馬。
衆人紛紛前往各地,讓山寨頓時空了不少。
不過還有各地選派出的,願意加入梁山的良家子弟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山上來。
由諸軍教頭負責訓練。
山上熱熱鬧鬧也不顯得寂寞。
梁山的私鹽買賣以後也變的合法了。
私鹽變官鹽。
梁山私鹽的價格原本就比官鹽便宜。
又喫下了原本官鹽的市場。
賺的錢比原來甚至要高出數十倍。
一處鹽場的產量甚至已經不夠用了。
陸陽連忙命負責管理鹽場的王家衆人在海邊再選合適的地點建立鹽場。
連負責賣鹽的馬家都變的十分繁忙。
現在梁山已經拿下了登州。
那麼登雲山那原本負責轉運李俊出海物資的分寨就沒有用了。
陸陽在登州建立了轉運司衙門,依舊由鄒淵、鄒潤負責管理。
兩人做的還是一樣的事。
只是地方換了。
做完了這些決定,陸陽就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公務中。
與此同時。
田虎在山西建國,改元盛昌,自立爲晉王。
王慶在淮西建國,改元靖國,自立爲楚王。
大宋天下分崩離析。
宋廷本來就只佔據了半壁江山。
燕雲、遼東、河西、大漠全都不在宋廷手中。
現在內部的山東、山西、淮西、兩浙都出了問題。
可朝堂之上依舊歌舞昇平。
完全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卻說扈成領了陸陽的敕令,帶着妹妹共三千護衛兵馬,再加上五千青壯流民奔赴萊州。
他原本就精於政務,又在軍政司王猛手下歷練了兩年。
已經比之前要熟練的多。
這次陸陽將屯田的大任交到他手裏,也讓他激動不已。
以前總是給人打下手,這次可算是能夠獨挑大樑了。
兄妹兩人在隊伍前面走着。
扈成滿面春風。
“妹妹,這次跟我去萊州,什麼也不用你管。
只看哥哥表現便是。”
扈三娘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陸寨主看重你,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可別搞砸了。”
扈成笑道:“不就是種個地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誰不會啊?妹妹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裏。對了,山寨上如此多的英雄好漢,妹妹可有瞧的上眼的,我去幫你說合!”
扈三娘抽出腰間的鞭子,猛地一鞭抽在了扈成戰馬的屁股上。
驚得戰馬突然加速。
三娘嬌罵道:“你就整天想着把自己妹妹給賣了,走你的路吧。”
兩人帶着人馬一路來到了萊州。
負責登萊二州政務的,卻是神機軍師朱武。
兩人先去州衙見過了朱武。
朱武給他們介紹了萊州府衙下僚屬。
順便命農曹去協助扈成開展工作。
扈成躊躇滿志,正打算大幹一場。
但這萊州的局勢可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