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這樣事,自然會受到大家的唾棄,路過的人聽到嘈雜聲,都伸長脖子看。
有些乾脆停下來喫瓜,反正活遲點乾沒啥影響,錯過了喫瓜,從別人口中知道肯定比不上在現場知道的那麼清楚。
聽到蘇小梨這樣說,就知道肯定不是蘇家人偷的。
若是他們偷,哪裏敢說去報公安?
看來是另有隱情,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乾的。
他們一輩子生活在村子裏,遠的就去到鎮上,連縣裏都很少人去過。
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村幹部,除了早兩年來抓那個偷挖銀元的傢伙公安,就沒見過更大的官了。
平時因爲地界打起來的時有發生,打過後日子還是照樣過,也沒誰去報公安的。
有些人順手偷個瓜,偷把豆角的經常會有。
在村裏也不時聽到別人的罵街,但罵過就算了,也不會想到去追究是誰偷的。
現在張老婆子帶着大隊長到蘇家,口口聲聲他們偷東西,現在蘇小梨說報公安,大家明顯的看得出她慌了。
特別是看溫行秋要去推單車時,她臉色不停地變換着。
“哪個,三秋啊!你不用去找公安了,是我老糊塗沒記性,忘了中午回去時,那鐵腿已經不能用了,我將它拿回去。一下子沒想起來,真是對不住,我給你們賠禮道歉。”張婆子能屈能伸地訕笑着說。
眼神不停地閃躲,一副心虛的樣子。
“張婆婆,你說是我爸媽偷的,現在見要報公安就慌了,其實不是你老糊塗,你就是見東西壞了想找個冤大頭對不對?”蘇小梨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沒有的事,我就是記岔了。”張婆子死不承認。
“不管你認不認,如果你今天不去曬穀場那裏對大家說,是你自己的東西壞了,想找個替死鬼,那麼我們就找公安來處理這件事,省得一個個有事沒事跑來賴我們家。”蘇小梨強硬的說。
“不用這樣吧?我在這裏向你們道歉就可以了,這不是因爲我老糊塗嗎?”
“兩條路,要麼去曬穀場當着大家的面向我父母道歉,說是你冤枉了他們偷東西;要麼報公安來處理這件事。見要報公安,你卻改變口風,說是自己忘記了,哪有這麼美的事?趕緊選一條路,早點道歉完早點了事,田裏的穀子還等着收呢!”
蘇小梨一點都不想縱容這種人,不下狠手懲罰,誰知道會不會哪天別人想到父母的包子性格,又跑來捏捏。
“這,這個,你看……”張婆子兩樣都不想選擇,手足無措的看着蘇家夫妻,企圖矇混過去。
“別這個那個,你要是不想選,我們幫你選,反正都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三秋,還是勞煩你去鎮上一趟吧。”蘇小梨對身邊的溫行秋道。
“哎!哎!別呀!我去道歉還不行吶?多大點事!淨折騰人!”儘管不服,張婆子只能服軟。
她轉身出去,嘴巴里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沒好話。
不過誰管呢。
要不想想是誰先找的事。
蘇小梨看着搖搖頭跟出去的大隊長,腦子一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大隊長,你不是有個大喇叭嗎?借給張婆婆用一用吧,這樣不用費很大力氣,大家都能聽得見她誠意滿滿的道歉。”
“小梨啊!那大喇叭早兩天壞了,我還沒有修好呢。”唉!這一天天的,他這個大隊長就沒空過。
打架吵架要找他,誰丟了一隻雞還是找他,找他幹嘛?雞又不是他喫的。
更過分的是,連母狗生不出小狗也找他!
他又不是獸醫!
拿着喇叭去道歉,到時候張嫂子不遷怒到自己身上纔怪。
“爺爺,那大聲公沒有壞,今天早上我還和弟弟玩了,小梨姐,我去幫你拿來吧。”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說完撒腿飛快地跑了。
大隊長王坤,“……”
拆臺的臭小子!看今晚怎麼收拾他!
他將伸出的爾康手收回來,臉色訕訕地看着蘇小梨,“咳咳!瞧我這記性,昨晚修好我都忘記了。”
王坤聽得更不好意思了。
走在前面的張婆子聽到要用大喇叭道歉,臉色更難看了。
蘇家人和幾個好事的圍觀者,一起跟在張婆子後面往曬穀場走去。
張婆子磨磨蹭蹭,不情不願的樣子。
但不管她怎麼磨蹭,路總有走到到時候。
一行人走到曬穀場邊的大路上時,在曬穀場周圍的倉庫裏躲太陽的老老少少,都好奇的看着這十多個人,不知道他們要幹嘛。
蘇小梨看着站在路邊苦楝樹下的小虎子,他正揚着笑臉舉起手裏的大喇叭,一副獻寶的樣子遞到張婆子的面前。
“嗐!這東西給我幹嘛?我都不會用。”
“沒關係,阿婆,這是開關,我幫你開好了,不信我試試。”
小虎子將喇叭放到嘴巴前,大聲的餵了兩聲,果然不愧是大聲公,本來專心幹活,沒注意到他們的人聽到聲音都轉頭看過來。
看到大隊長也在其中時,一個個都專注的看着他們。
拿着大聲公想必是有什麼事要宣佈吧。
張婆子被逼的沒辦法,沒好氣的拿過小虎子手裏的喇叭,癟了癟嘴,“我張啓珍今天在這裏向蘇水德和李娟蓮道歉,我不應該冤枉他們偷我家打穀機的鐵腿,爲表示我的歉意,特意在這裏向大家澄清這件事。”
離得近的人跑過來,問跟着看熱鬧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好事者繪聲繪色的將自己聽到,和看到的說出來,就算張婆子向她瞪了幾個白眼也毫不在意。
聽完後,正常的人都明白張婆子這是自己的東西壞了,想找冤大頭來訛錢,誰知道卻被蘇小梨拆穿,纔不得不來到這裏道歉。
這樣壞心眼的老婆子,就該用特別的方法來治治她纔行。
想他們石河村,就因爲有那麼幾個像張婆子這樣的人,纔會讓外面大村子裏的人,覺得他們這裏的人不好相處。
像當年張婆子嫁女兒的時候,是嫁到隔壁鎮去,就因爲結婚那天,別人挑東西來迎娶時,忘記帶一包鹽來。
張婆子家的人就讓負責煮飯的人罷工,新郎那邊不從家裏拿一包鹽來他們就不煮飯,不讓親戚朋友喫飽喝足,新娘子就不能接出門。
男方的叔伯表示,能不能找村子裏找人買一包。
他們說不可以,不是從家裏帶來的,今天新娘就不出門了。
無奈,男方只能叫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拼命地蹬着單車跑回去拿鹽。
爲了防止他們在外面買,張婆子家還派了一個青年跟去。
最後把鹽帶來讓廚師們煮好飯菜,終於在衆人喫飽喝足時,堪堪踏在吉時接到新娘出了門。
其實對於忘記拿鹽這回事,確實是有說新郎要帶鹽到女方的說法,但對於這鹽是否臨時在外面買,還是在新郎家拿也好,大家都不會太過在意,可遇上刁難人的人家就沒辦法了。
以前也沒試過有人忘記帶鹽去娶新娘,所以只能按主家的要求來。
因爲這件事,十多年過去了,外面一直流傳着他們石河村女兒難娶的傳言,說他們村裏的人刁鑽蠻橫,想娶石河村的女兒,就要做好被刁難的心理準備。
可謂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別人纔沒興趣追究,到底是一家人之過,還是那個村子的人都這樣。
總之,就是一杆子打死了他們村的人。
至今石河村的人去到外面時,偶爾遇到別人問起是哪個村的人,一說是石河村的,別人就說:哦,是那個因爲一包鹽就不想嫁女兒的村子啊!
真是丟人得很!
所以大家對張婆子挺有意見的,但她太強勢霸道了,一般的人都不想去惹她。
今天看到蘇小梨居然能按着她的頭來這裏道歉,真是稀奇。
雖然對於她避重就輕的說法不太滿意,但蘇小梨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大家都知道老婆子黑心就夠了,同樣也起到了警告其他想動歪心思的人,讓他們以後涉及到爸媽時候,能好好三思過再決定。
“蘇家小丫頭!這樣總行了吧!”張婆子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