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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以爲要死了。”葉逢舟動動胳膊嘗試站起來,“幸好那法陣裏的傢伙呆頭呆腦的,不然還真不一定能出來。”

    法陣裏的葉逢舟沒有心智,空有一身修爲,但不會用,如果從一開始他就用氣在身邊佈下防禦慕淮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說不定真要搞個一命換一命。

    幸虧人傻,要不肯定栽了。葉逢舟第一次體會到人傻的好處。

    “動作幅度不能太大,傷口會裂開。”慕淮說。

    他輸進去的氣只是用作止血鎮痛,不能讓傷口痊癒,像葉逢舟這樣不知死活的跟個沒事人一樣亂動,傷口裂了只會更遭罪。

    “沒事,我悠着點。”他語氣裏帶着兒化音,有點欠,如果他不是個病號的話慕淮很有可能會給他一下。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的時候轉角處冒出來一個人,陸十九左右探着頭走了過來,看到負傷的葉逢舟有些驚訝:“葉長老你受傷了?”

    “一些小傷。”他又不是超人,見他受傷有什麼可驚訝的,“你什麼時候出的陣?”

    “早就出了。”陸十九說。

    葉逢舟:……

    你這樣輕輕鬆鬆的語氣顯的我們很呆。

    他又問:“你看到了什麼,怎麼出來的?”

    陸十九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麼慘淡的經歷:“我看到我師尊教我練功的那段時間,他收我的時候整個觀裏就我一個徒弟,他就整日整日的盯着我練。當時我在陣裏就想,我師尊怎麼可能在我眼前,再說了,這東西我扛不了我還跑不了嘛。然後我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就發現場景變回來了。”

    ……這小子純粹是運氣好跑到陣眼上迷糊着出的陣,不得不說陸十九在有些方面運氣真的不錯。

    “你怎麼會看到那個場景?”慕淮問了一嘴,他看到的和他們大相徑庭。

    “不知道。”陸十九搖頭,“可能因爲我很怕練功,我師尊讓我練起來可是六親不認,什麼師徒情深,啥有沒有。”

    “別聊了。”葉逢舟打斷他們,這兩個小崽子一人一句聊的倒是挺歡,搞的他像個多餘的人一樣,“去找馮縣令,他還在府中。”

    他事先布了禁制,馮縣令不可能出去。

    “找馮縣令做什麼?”

    陸十九一時沒明白他的目的,這不怪他,葉逢舟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他事實。

    “這裏的壽終死亡案,馮縣令是那個罪魁禍首。”

    陸十九張大嘴,正想義憤填膺的感嘆一番,但話還沒冒出來就被堵了回去:“收起你的感慨,現在快去找,時間就是金錢。”

    。

    最後他們是在一個靠近後門的廂房找到的,那原本是個書房,因爲地處偏僻被廢棄了,也沒什麼人來打掃,整個房間裏只有一扇極其狹小的窗戶被樹木死死擋着,看起來又髒又亂。

    馮縣令在裏面瑟縮,頭髮亂了,衣冠也有些不整齊,但他長着一張和氣的臉,雖然落魄卻不生苦相。

    “馮縣令,別躲着了,沒用的。”葉逢舟推了推門,沒推開——從裏面鎖上了。

    哐噹一聲,門被蠻力打開,一時煙塵四起。

    馮縣令看到他們,忙退幾步,慌張道:“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這裏的縣令!”

    “縣令?呵。”葉逢舟冷笑,“使用仙界禁術殺害無辜百姓,企圖用陣法謀害仙門長老及其弟子,別說區區一個縣令,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涉及禁術問題時這個事件就不是凡塵俗世能拎清的了,對他的發落已經全權到了仙門手裏。

    馮縣令大驚:“禁,禁術,什麼禁術?”

    “就是你從那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鬼族手裏學來的喫人陽壽的狗屁術法。”

    馮縣令頓了片刻,喃喃道:“那竟然是禁術……”

    忽然又換了態度,近乎不知悔改的說:“我有什麼錯,我修習了十幾年只爲求一個仙緣,沒想到竟然被拒絕了,那麼一丁點兒大的破門派竟然敢說我沒有修仙的天賦。我四處找人託關係終於可以觸碰到仙門的東西了你又道是禁術,就算是禁術又如何,用幾個人的性命換一個縣鎮的富庶,所有百姓都很開心,我何錯之有?”

    “你首先錯在無知,輕信他人鬼話,貪心有餘。第二錯在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修仙一事首當其衝的便是天賦,以你的天資,即使再輪迴轉世個百千次也難以觸及塵埃。”葉逢舟說話毫不留情,他會原諒犯錯的人,但對於知錯不改的傢伙向來沒有好臉色。

    “至於這個縣鎮,呵,用詛咒換富庶你可真是獨一檔。這裏的百姓當然高興,被庇護者能接受一切有利於他們的作爲,這是人類的天性。我就算是把事實圍着縣鎮說一圈依然有人會認爲你沒錯,畢竟遭遇不幸的不是他們。不過那些成爲你手下亡魂的人呢,他們就該命喪如此嗎!”

    “他們的死是爲了全鎮,是有意義的!”

    “好啊,那我也讓你死一死去,去見見他們,看你是不是也是有意義的!”

    馮縣令是個普通人,不會功夫,一下便被制服,雙手被反綁上。

    被綁上也不見消停,一直在說話:“我是這裏的縣令,是父母官,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葉逢舟聽的煩,隨手抄起一張紙揉成團塞進他嘴裏,有效的止住了噪聲,簡單粗暴。

    “……那張紙,髒。”慕淮好心提醒了一句,他看着那張紙被踩來踩去,最後實在於心不忍才撿起來放到案上。

    葉逢舟挑着眉毛乜了馮縣令一眼:“他不嫌棄。”

    馮縣令:“唔唔,唔!”

    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但好像沒有不嫌棄的意思。

    就快要踏出門時,葉逢舟扯住馮縣令的衣領把他往後拉,慕淮和陸十九亦察覺到不對,互相看了一眼。

    “惡靈。”葉逢舟眯起雙眼,“不止一個。”

    慕淮打開門,站在最前:“十九,能幫我一起收拾這幾個惡靈嗎?”

    陸十九忙不迭點頭,這一路上鮮少遇到惡靈,實戰次數太少正閒得慌,送上門了幾個不打白不打。

    “師尊,你身上有傷,在這裏稍等我們片刻吧,馮縣令就麻煩你了。”慕淮反手握住浮生劍,說完便出了門。

    葉逢舟沒說話,沉默着接受了這個建議。

    他留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他不過是個有傷的廢人,往外多走一步都是禮輕情意重的送分童子,不過出現在這裏的惡靈並不強,像是剛剛纔變成的。

    。

    葉逢舟避戰,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可在外面的兩人就難受了。

    惡靈一共七個,七張全是熟悉的臉。這幾張臉在幾天前還見過,正是最近“壽終”而亡的七人!

    “搞什麼,他們怎麼會變成惡靈!”陸十九背靠着慕淮說道。

    “是千怨結。”又是被有意製成的惡靈。

    “禁術?既然是禁術世間少有知其詳者,怎麼會一起練出七隻惡靈。”千怨結這三個字在他從秦盼嘴裏聽見前從未聽說過,他尚且如此,知道這種禁術的修仙者能有幾個。

    “不一定是人。”慕淮說,“忘了能吸食生命力的詛咒了嗎,是鬼族研發出來的,這些人靈魂沒了肉身庇護,而且頭七未過無法進入輪迴,如果是鬼族的話很容易把他們練成惡靈。”

    “活在陰暗地方的黑耗子們手段真是卑鄙。”陸十九暗罵一聲,“那怎麼辦,打嗎?”

    慕淮沒有立刻回答他,這些都是無辜的可憐人,成爲惡靈也皆非本願。

    他在那些人中看到了郭橋,他們還跟了他幾日,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遺憾的是沒有救的了他。

    “打。”慕淮說,“他們剛變成惡靈,都還太弱,收着些力氣,能救則救。”

    “說的容易。”陸十九道,“他們的氣息太差,我怕一不留神就打散了。”

    “那你就留些神。”

    “喂。”

    “那邊交給你了。”

    ……

    慕淮已經動起了手,陸十九知道天是聊不下去了,想嘗試活捉。

    他側身躲開一個惡靈的啃咬,笑嘻嘻的說:“老爺爺牙口不錯。”

    活捉比他想的要容易些,這幾隻惡靈都太弱,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不一會兒就被五花大綁着排排站。

    陸十九問:“捉完了,怎麼帶回去?”

    “師尊那裏有納靈鎖,帶回去不是難事,剛轉化成的惡靈比較容易入輪迴,說不定還能研究一下千怨結。”

    他們正說着,惡靈們突然哀嚎起來,一個個的面目扭曲,黑氣暴動。

    兩人瞬間正了神色,怎麼回事,他們沒做能讓惡靈暴動的舉動,而且這個反應和暴動有所不同,更像是……消散。

    惡靈們的哀嚎聲越來越小,身軀也越來越透明,最終化爲一縷黑氣,消失不見。

    消失了……

    從沒聽說過能讓惡靈自行消散的方法,但如果是煉化他們的人說不定可以。

    “混蛋。”慕淮小聲說了一句,被擺了一道,這些惡靈不是要用來爲難他們的,很有可能只是探個虛實。

    。

    鎮邊的老樹林中,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站在高處的樹枝上,面向馮縣令府的方向,懷中抱着一隻貓。

    那隻貓通體漆黑,眼睛發着瑩瑩的綠光,正是馮縣令家的小黑。

    “王,您猜對了。”黑衣人撫摸的黑貓的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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