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蛇含有劇毒，野性極高，只有在深遠的山中才能罕見的遇到幾條，根本無法飼養，但它的毒液卻是巫生門很多烈性毒藥的材料。
慕淮想起巫生門的主業。
每天製毒，只要不傷到人，多養幾條蛇好像也不太過分……當然，對現在的他跟陸十九不太友好就是了。
“嘶，活着的劇毒。”陸十九倒抽一口冷氣，旋即又放鬆下來，“我聽說蛇膽還能做藥材，這傢伙的可以嗎？”
果然是飯桶，什麼時候都想着能喫的那部分。
“恐怕不能，這東西全身是毒，誰知道呢，也許巫生門內會有辦法。”他想了想又補一句，“這種問題問蘭杜的話也許會得到不錯的答覆。”
陸十九哈哈笑了兩聲：“我覺得也是，不過在回答之前她更可能會先揍我一頓。”
黑腹銀紋蛇雖有劇毒，但前期是它咬的到人，不然就空有毒液卻沒處釋放。
很不幸，它們對上的是兩個修仙者，還是兩個修爲頗爲高深的修仙者，饒是這些毒蛇再有野性，再靈敏也不是對手，它們的毒牙連衣袖都碰不到。
沒過多久，那些毒蛇全被消滅殆盡，有些樣子比較悲傷的可憐蛇們甚至被分割多段，湊一起能拼好幾桌麻將。
“巫生門養的所有黑腹銀紋蛇應該都在這裏，它們雖然兇猛，但不至於愚笨，死去多個同伴，一般的生物會產生畏懼感，會退縮，可是這羣蛇，一條也沒有，它們極有可能是被控制的。”慕淮回想蛇羣的動作，這羣蛇前赴後繼，敢死隊一樣往上奔涌，好像生怕他們注意不到，“如果目的是拖延時間，那麼毫無疑問，他成功了。”
蛇羣不難對付，但足夠纏人，足足浪費了他們一炷香的時間。
“那就更耽誤不得，誰都不知道一柱香時間他會恢復多少，前面有氣的波動，不遠了。”陸十九說。
可能因爲受傷的緣故，有氣溢出的味道。
這座水下殿堂內沒什麼房間，歪歪扭扭的彎倒不少，大部分地方偏暗，只有牆壁上方有蠟燭燃燒。
這個暗道多半是爲了黑腹銀紋蛇精心準備的，只是現在蛇沒了不說，還成了聞夷歌的藏身之地。
“大概位置應該在這裏。”慕淮停下，這裏不比其他有什麼特殊，一樣的閃着微弱燭光的白色蠟燭，以及雕刻着蛇形紋樣的石牆。
“這是什麼，鎖孔？”慕淮微微俯身，藉助不明顯的燭光看到一個不明顯的金屬鎖孔。
陸十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全身上下摸摸找找，摸出來一把鑰匙遞過去。
那把鑰匙並不小，有一個手掌長，應該是銅做的，隨着時間遷移染上了點點銅綠，但整體還是光澤的，看起來很暖。
“哪裏來的鑰匙？”慕淮接過時下意識問道。
陸十九說：“蘭杜有時會幫忙取蛇毒，她早說過那些蛇被一扇門關着，沒想到在這裏。”
鑰匙沒入鎖孔，隨着一聲古老而不清脆的響聲，門打開了。
門開的時氣瞬間洶涌，伴着一股無形的威壓，幸好門外的二人早有防備，不至於被這股洶涌的氣造成眩暈感。
這就是集大成，即使身受重傷也有極大的威脅。
出奇預料的是裏面並不暗，所有的蠟燭都亮着，被風颳過似的，燭火猛烈的搖。
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中，他看到了聞夷歌，以及他的臉。
他的五官並不差，俊朗的有些秀氣，自然上揚的笑脣和虎牙則多加了少年感，但他臉上卻有一道恐怖的疤痕，那醜陋而猙獰，打破了這張臉的平衡。
那條疤很久很久了，早早癒合，可它的邊角仍有仿若燒傷般的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泛着淡紅，好像百年來從未癒合過。
“竟然能找過來，不錯，不錯。”聞夷歌啞着嗓子說，他的聲音因傷而喑啞，反而有些像他僞裝的聞寅的聲音。
慕淮聞言，握着劍的手更緊了幾分：“無論是從年齡，修爲還是資歷，你都是我的前輩。對集大成來說，何處不是歸處，可你何必針對，從前世到今生，百來年，那麼多條性命，集大成是修仙者的巔峯，可這盡頭被你如此作爲，太浪費了。”
“浪費嗎？”這次他的嘴角確實上揚了一個弧度，“你知道最初的修仙界嗎，那纔是強者該待的地方，沒有家族，沒有門派，修仙者的地位因修爲而分明。”
“現在呢，這是什麼，看看那所謂的門派，天下四教？呵，那就是個笑話，巫生門在我手下覆滅，我很清楚，一個門派裏只有幾個還算能看的過眼的，其餘的跟蟲子沒什麼兩樣，撐場面的倒了，底下的自己就散。看看，稍微強的不在了剩下的是什麼，宗門？不，只是一團蟲子在報團取暖罷了，我想，靜林山應該也是這樣吧。”
他對所有宗門保持不屑，永遠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看他們。偏執與自大強到極點，不管什麼處境都不妨礙他看不上其他。
“不用同他講了，那是個瘋子。”陸十九靠近他，輕聲說。
慕淮頷首表示認同，再多說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用處，而且聞夷歌的傷勢恢復速度出奇的快！
還不知他身邊究竟有沒有陷阱，肯定不能貿然出手，但他的恢復時間一定要打斷。慕淮單手掐出一道劍訣，浮生出鞘，直直刺出去。
出去的速度並不快，更多的是試探，聞夷歌只需一轉身就能躲開不過好在有效，打斷了他傷勢的恢復，而且這種動作讓他的傷口又溢出血來，看起來他的傷勢比想象中嚴重。
浮生飛過一圈又回到他手裏，飛過一圈都沒有引起事端，看來周圍沒有機關，應該是他身受重傷，只來得及藏匿自己，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佈置其他。
“叮——”
身後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慕淮迅速後瞥一眼又迅速轉回視線。
“沒殺乾淨，這裏還有藥人和毒蛇。”幾近小臂長的匕首在空中迅速轉圈，落下時被精準的握住刀柄。
數十藥人和毒蛇擠擠攘攘，從唯一的那扇小門躥進來。
“不用管我，專心對付聞夷歌，有我在這些傢伙碰不到你。”陸十九反手握住刀柄，道。
“好。”慕淮沒多贅述，視線沒再往後餘生轉一下，執劍向前。
向前，要一直向前，他們早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聞夷歌雖身受重傷，但躲開這些正面攻擊不困難，他身上的傷口還滲着血，可看動作好像不大受影響，應該是定住了某些穴位。
聞夷歌不打算與他正面交手，如果他沒受傷，是個慕淮也不是對手，可是現在真要敵對，失敗卻佔大頭，只要再過一會兒，傷勢再恢復一些他就有十足的勝算，這種情況下，魯莽是傻子。
慕淮自然也看出聞夷歌的目的，不能對正面……該怎麼讓他放棄躲避，或者讓他被迫交手。
他目光流轉，最後停在佈滿紋路的牆壁上。
浮生劍脫手，轉瞬間向四周劈出無數道劍氣每一道都充滿了氣。
這是要……聞夷歌雙眼眯起。
“破！”簡短而有起勢的一字落下，四周的牆壁落下滾滾碎石劍氣穿透牆壁，湖水從這些縫隙中鑽入，頃刻之間淹沒腳腕。
水會越來越多遲早淹沒這裏，聞夷歌必須要與他正面相對，除非他想在水中失血而死，而且就目前的積水來看，他一定也躲不開這一劍。
慕淮手腕轉動，水面上幾乎沒有痕跡，轉瞬間就到了聞夷歌眼前。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