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蕪眉頭緊鎖,這個污穢之氣給她一種很眼熟的感覺,她總覺得在哪裏碰見到類似的東西,是什麼呢?
宋蕪的手還是放在鳳四的脈搏上,一言不發,顯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阮飛雁雖然覺得宋蕪肯定也想不出辦法,但仍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驚擾她。
谷底一片沉寂。
過了不知多久,宋蕪鬆開了鳳四的手腕,站了起來。
“你想出辦法沒?”阮飛雁迫不及待地問道,心中卻是沒抱希望。
“先試試。”宋蕪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因爲她自己也不能確定。
“你真有辦法了?”
阮飛雁驚訝地上挑眼眉,暗道,難道她真能想出法子。
宋蕪這次沒回答阮飛雁了,她剛剛終於想起爲什麼她會覺得那股污穢之氣眼熟了。
在心魔還未化形時,它的形態和這股污穢之氣很像。
也許心魔會有辦法。
宋蕪心念一動,腳下的影子立馬向鳳四的方向開始蠕動。
“啊!”
阮飛雁眼尖,黑影一動,她就看見了。
心魔被阮飛雁的尖叫嚇了一跳,立馬僵在原地,假裝剛剛什麼也沒發生,它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影子。
“別怕,快去。”
宋蕪被一人一魔弄得哭笑不得,出聲安撫。
心魔這才緩慢地動了起來,一點點靠近鳳四的身體,然後倏地一下鑽了進去。
阮飛雁親眼看着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消失,緊張地嚥下了剛剛還未盡的驚呼,小心問道:“能有用嗎?”
“閉嘴。”
宋蕪以前怎麼沒發現阮飛雁還是個話嘮啊,難怪能和鳳四玩到一塊,果然是人以羣分。
宋蕪的語氣冷硬,阮飛雁想生氣,可宋蕪又不搭理,她只能叉着腰獨自生悶氣。
耳邊沒了聒噪的聲音,宋蕪也能靜下心思與心魔溝通。
心魔此時已經開始在鳳四的身體中游走了,黑色的絲線看着猶爲明顯,很快就引起了污穢之氣的注意力。
污穢之氣將心魔團團圍住,卻沒進攻,彷彿是在觀察它。
心魔按照宋蕪的指令,嘭地一聲化作了黑色的霧氣,看起來就和那些污穢之氣相差無幾。
污穢之氣懵了,自己人?
它們遲疑一陣之後緩緩散開,不再去管那團調皮的黑色霧氣。
宋蕪心下一鬆,指揮着心魔朝鳳四左手的尾指流去,那個位置的污穢之氣最少,可以試着將它吞掉。
心魔很順利地擠入尾指,然後將霧氣聚攏成一張大口,狠狠咬在了污穢之氣上。
噫——
一道無形的音波陡然響起。
心魔的動作一滯,立馬吐出了快進嘴的污穢之氣,急忙朝鳳四體外涌去。
而這時,其餘污穢之氣已經聽到了同伴的召喚,紛紛涌向鳳四的手指,想要攔住心魔。
鳳四的那根尾指因污穢之氣匯聚,變成了烏青色。
嗖地一下,心魔慌亂地從鳳四的身體中跑了出來,在宋蕪腳下瑟瑟發抖。
它差點就回不來了。
那污穢之氣比它強,只有對方吞噬它的份,它要不是趁其不備,連咬它的機會都沒有。
污穢之氣沒能攔住心魔,氣憤之下,在鳳四體內橫衝直撞,引得鳳四身體一陣痙攣,之前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
“你幹了什麼?”
阮飛雁一把推開宋蕪,走到鳳四身前,熟練地拆開繃帶,從儲物袋中掏出藥粉撒在鳳四滲血的傷口上,然後又取出新繃帶給他裹上,整套動作一氣呼成,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鳳四的傷很奇怪,只能用這種傳統的方式包紮止血纔行。
宋蕪被阮飛雁推了一把,也沒反應,她也正在爲自己的魯莽而懊悔。
鳳四已經是在生死邊緣遊走,經不起一點風浪。
她應該再小心一點纔是。
“我還以爲你有多大的把握呢,哼。”
阮飛雁擦掉手上的血跡,冷哼一聲,她就說嘛,宋蕪怎麼可能看一眼便知道解決的方法。
有了教訓,宋蕪也不敢再輕易嘗試,所以她和阮飛雁在谷底枯坐了一日。
翌日。
阮飛雁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對宋蕪道:“我們得離開了,消失太久會被發現。”
汪明月已經盯上她了,她不能再落下任何把柄在她手上。
宋蕪看了鳳四一眼,點點頭:“好,我跟你走。”
一直守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宋蕪還想跟着阮飛雁瞭解一下縹緲閣的情況。
至於鳳四,她得再想想,一定得有一個萬全之策才能動手,他的身體已經再經不起二次傷害了。
阮飛雁也看一眼鳳四,確定他沒有清醒的跡象,這纔將手按在了一塊凸起的巖壁上。
“快過來,和我站在一起。”阮飛雁道。
宋蕪快步走到阮飛雁身邊,剛站定,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傳送法陣光芒一閃,宋蕪和阮飛雁就出現在了縹緲城外的樹林中。
“這裏是縹緲城外。”宋蕪看着在山林間若隱若現的縹緲閣山門,訝異道。
“對啊,縹緲閣內不允許有傳送法陣的存在。”
宋蕪撫額,很想問難道剛纔那個傳送法陣不算是在縹緲閣的範圍內,不過想到這個問題恐怕會涉及阮飛雁的隱私,最終也沒問出口,敷衍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阮飛雁帶着宋蕪特意繞了一大圈,從縹緲閣的後山門上了山。
結果,她們還未到阮飛雁的住所,就被一道倩影攔了下來。
“阮師姐,宋師姐,天光微亮,你們這是打哪兒回來啊?”
汪明月正站在阮飛雁房間外,巧笑倩兮地看着兩人。
“我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滾滾滾!別來煩我!”
阮飛雁看見汪明月整個人就如同被添了油的柴火堆,倏地一下爆發了。
汪明月臉上笑意未消,語氣依然保持着輕柔:“阮師姐爲何這麼大的火氣,難道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我發現。”
“你放屁!汪明月,你別沒事找事啊!我告訴你,連她我都敢抽,更別說你了。”
阮飛雁將手放在腰間的九節鞭上,滿臉戾氣地看着汪明月,她並沒有在說笑,她是真的有這個想法。
宋蕪無語,爲什麼要把她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