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何攻略低嶺之花 >生意經(一)
    沈蘊在庭門口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終於看到了路彌遠的身影:“換個衣服怎麼這麼久……咦,小陶也在,還有小張同修?”

    “和陶前輩在路上偶遇。”路彌遠答得面不改色。

    “對,偶遇。”陶星彥尷尬一笑。

    “至於張同修,我看他又準備去喫食堂,乾脆叫上了他。”路彌遠道。

    張沛雨見到沈蘊本就會緊張,今日更加緊張,他立刻保證:“我不會喫很多的!”

    沈蘊哈哈一笑:“放心,小傢伙的一雙筷子我還是負擔得起的。”他朝路彌遠歪了下頭,“我的朋友都是你的朋友,那彌遠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

    路彌遠向他回以微笑。

    膾珍樓離天賢庭並不算遠,御劍過去半刻鐘便到,三人抵達時閒聊羣裏的人都已經坐在地字廳裏了。景頡趴在窗臺旁看街邊的姑娘;崔興言和鍾秀林正在討論什麼,仔細一聽似乎是某本三流小說;而燕也歸捧着一杯茶,端坐在位置上,話直對着陶星彥道:“陶同修今天運勢不好,半個時辰前曾有死兆。那時候發生什麼了?”

    陶星彥飛快地看了路彌遠一眼,嘴上打了個哈哈:“半個時辰前……呃那會我還在天工閣鼓搗我的新法器,可能中間不小心操作失誤了一下吧。”

    燕也歸不置可否,又端着茶品了一口。

    張沛雨已向衆位一一見禮問好,此時正好來到了燕也歸跟前,少年嘴角也明顯咧開了半分:“燕前輩,好久不見。”

    雖然初見時燕也歸說張沛雨沒事可以去找他卜算吉凶,但是玉釗山少卜是何等人物,天賢庭外多少人千金想求找他算上一卦,張沛雨自知身份差距,之後並不敢再去叨擾對方,如今纔是第二次見面。

    “好久不見。”燕也歸捧着茶打量了他一眼,“你最近似乎過得不錯。”

    “託您的褔,我已經轉運了。”張沛雨笑道。

    “嗯。”

    燕也歸得到這個回答後像是再沒興趣和他交談,徑直撇開了視線。張沛雨有些無措,接下來的寒暄只好默默嚥了回去,心想這位燕前輩是真高冷啊。

    衆人到齊,杯盤開宴。

    一開始大家還是規規矩矩地喫東西,然而幾杯酒之後崔興言說乾坐着多無聊難得出來我們來行酒令吧,酒令行着行着就成了划拳,又不知是誰提先提議要搖骰子,輸了的就脫衣服,沈蘊作爲當年丹成山下小霸王,從小縱橫無數賭莊未見敵手,本以爲自己會技壓羣雄,結果戰至中途卻有一人異軍突起,將這場骰子大戰激升至白熱化,一個時辰後,終於,冠軍誕生。

    燕也歸一臉淡定的晃動骰盅,青年動作端莊得和平時插花喝茶喫飯沒什麼兩樣,唯有嘴角多了一抹極其愉悅的笑意。

    他環顧地下癱着的手下敗將,視線停在一位還在蠕動的人身上:“張同修還玩嗎?”

    輸得只剩一條褲子的張沛雨欲哭無淚地搖頭,心想這位燕前輩是真可怕啊。

    等這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喫完,屋外的更漏也滴答敲過了子時,四月了。

    .

    沈蘊的體質一向比其他人要好,肩頭那一道被吞月貫穿的劍傷其實極重,若是旁人或許得將養好些日子,但他不過數日的工夫便行動無礙了,而給他這一道劍傷的江子鯉也在賞劍禮之後就消沉了下去,連帶着平日趾高氣昂的龍玄弟子們也夾起了尾巴。

    沒了對頭挑釁,沈劍範每天就是監督監督早晚課,蹭一蹭各位先生的各類課程,在閒話羣裏和兄弟們插諢打科兩句,或者去祕密武場和路彌遠切磋研討幾招劍式,整個四月過得過得十分滋潤。

    徐旌是四月初三離開的,他走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只給沈蘊留了一封短信,寥寥幾句寄託了他對這位後輩的期望,看得沈蘊有些唏噓,又有些嚮往。

    “師叔也想像徐前輩一樣在外做個散仙遊俠?”

    “我倒是想,但肯定不行啊,”沈蘊道,“師尊就指望着我趕緊畢業離庭,接他的班坐鎮一方,他好出去晃盪。”

    “現在師叔並沒有接掌教的班,掌教也在四處雲遊。”

    “話是這麼說……”沈蘊嘀咕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師尊賞劍禮前來庭裏的那回,你倆在武場門口時,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

    “是一個法器。”

    “法器?”

    路彌遠點頭,從懷中拿出了一枚印遞給沈蘊。

    沈蘊接過來仔細端詳。此印的大小不過方寸許,正好可以握在掌心,外觀通體漆黑,上方雕篆的花紋有些奇異,彷彿勾葉纏枝,但是又比柔藤葉脈更多了一絲粗狂與詭異,看久了甚至讓人心頭莫名生出一股畏懼。

    “這個叫什麼?”

    “六合印。”路彌遠道,“掌教說是龍染之戰之前的寶物。”

    “哇,好東西啊,”沈蘊驚道,“有什麼功用?”

    “……”路彌遠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上次和掌教說我玩不好御行球,他便給了我這個,說是可以穩固靈源,調理靈息,不算是什麼大寶貝。”

    穩固靈源,調理靈息?沈蘊有些疑惑。靈源是修真者的根本,如果一個人連靈源都不夠穩定的話,在修爲上是很難有精益的——當初入庭測驗時的試賢石驗的也正是這個。

    “因爲你的病?”沈蘊一針見血,“包括上次御行球后不舒服也是因爲靈源的問題?”

    “是。因爲那天我靈力耗得太多,所以纔不舒服。”路彌遠的視線落在那一片虯結花紋,他輕聲道,“掌教說等什麼時候我不需要這枚印了,我的病就徹底好了。”

    對方答得坦然,也挑不出問題,沈蘊點點頭,又看了六合印最後一眼,他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

    “這印的材質好像和我的同春是一樣的。”

    同春這會沒待在身邊,但自己的寶劍被自己摩挲過無數次,每一處的紋路早已如自己的肌膚一樣熟悉,沈蘊向路彌遠示意印上一面:“你看這兒,雖然乍一看是黑色的,但還是能瞧出一點綠色來,對吧?”

    “確實。”路彌遠點頭。

    “師尊也沒跟我說過同春的來歷……”沈蘊看過無數關於龍染之戰的傳奇,卻從沒未過有這樣一對黑劍黑印,越想不由愈興奮,“沒準我的劍和你的印是一套,都是龍染之戰以前的神兵呢!最好是哪位隱世大仙師的法器,如今由我倆繼承下來,將來劍印合璧,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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