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輸給了魔龍,這次咱們一定要贏回來!”
“不過你們說這回神州派誰出去打壓軸啊?總歸不可能是江睢了,他上次打得也太醜了……”
“管他是誰,跟我們這些人也沾不上。”
“我倒是挺想看沈劍範上去比的……”
“怎麼可能是沈蘊?逢會比賽關係重大,比的是修爲又不是臉,要是選美的話我那我肯定投沈蘊。”
“我看你這就是嫉妒!那你說說現在劍技上誰還比得過沈劍範?他要是修爲不行,守庭怎麼會帶他去祓除劍聖……”
“噓!現在哪還有什麼‘劍聖’,說話注意點兒。”
“主要是現在真想不出什麼能穩贏的修士嘛……唉,你們說江夙也真是的,怎麼就墮成鬼物了呢,要是有他在的話……”
“有他在就怎麼了?”
這一聲嚇得那些竊竊討論的學生們立刻閉上了嘴。幾人轉頭就看見乾炎少主和他的跟班,不由訥訥低頭:“柴、柴同修……”
“江夙那種自甘墮落的貨色,龍玄這種欺世盜名的宗門,害死了守庭,害死了多少修士,害死了多少平民百姓,”柴自寒掃了一圈衆人,嗓音陰惻惻的,“你們這麼惦記是什麼居心?還想爲龍玄翻案?”
“不敢不敢!”幾人連連搖頭,馬上表起忠心,“江夙這種禍害蒼生的垃圾,早該祓除了!”
“知道就好。”柴自寒嗤道,“至於誰去對戰外域魔龍,也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我泱泱神州英傑濟濟,難道找不到一個能贏的了?笑話!”
他揮手搡開這幾人,又冷笑道,“等到了逢會那天你們看吧,誰纔是真正的神州第一人。”
柴自寒坐到了位置上,腦子裏卻還在轉他剛剛聽到的那些話。
他當然知道撕下龍玄的假面具只是父親計劃的第一步,想要乾炎能真正取彼代之,光是踩倒江棐還遠遠不夠——至少乾炎也得出一個“江夙”纔行。
而這次道魔逢會就是絕佳的機會。
如果他能在會上贏過魔龍,到時候什麼沈蘊,什麼江子鯉,他再不用放在眼裏。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拿到柴成周新宵是便應允,卻遲遲沒有交給他的寶物,地核。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明明龍王也殺了,該辦的事我都已經辦完了,爲什麼還不趕緊把東西給我?柴自寒越想越來氣,他騰地抽出一支筆,決定寫信催催自家那沒記性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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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柴成周忙着將地核弄到手,另一邊沈蘊也在爲道魔逢會做準備,而他準備的第一步,就是先去了一趟龍玄。
沈蘊從小到大看過無數作者在小說裏描述龍玄高聳森嚴的重重門庭,但親身拜訪這還是頭一回。他擡起頭,看着眼前氣勢宏偉的幢幢建築,卻莫名覺得這一片白牆黑瓦寂寥得很,全無生氣。就連山門都緊閉起來,連個駐守的弟子都沒有。
沒人迴應。
他又敲了敲,這次多加了三分力:“在下天賢庭劍範沈蘊,有要事需與你們江少主相商!”
還是沒有人。
沈蘊皺起了眉。他先試了試御劍騰空,發現周圍果然立了禁空石,於是他又擡頭看了一眼四面的牆壁,確認了一下高度後便開始捲袖子。等到他正要助跑翻牆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是……沈同修嗎?”
沈蘊馬上放下袖子,轉身向對方露出最標準的燦爛笑容:“是我,舒同修。”
來人正是舒喻。少年歪了下頭,疑惑地看向牆壁:“沈同修剛剛是在……”
“哦,剛剛有隻麻雀落在牆檐上了,我和它玩兒呢。”沈蘊信口說着瞎話,順勢轉移了話題,“舒同修提的是什麼,聞起來怪香的?”
“只是我從山下買的一些喫食罷了。”舒喻擡了下手裏的食盒笑道,“沈同修身體已經大好了?上次在鬼隙走得匆忙,後面也無暇去探望,實在抱歉。”
“沒關係,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沈蘊擺擺手表示不介意,他又故意咳了幾聲,“不過我這身體嘛……你們這山道不太好走,我重傷方愈,也有些累了,可否借一間客舍讓我稍稍休息片刻?”
沈蘊雖然這麼說着,但他面色紅潤,眉眼飛揚,哪裏像是“重傷方愈”的人。舒喻明白對方就是想找個藉口進山門,他又是個最難拒絕別人的性子,猶豫了一下只好道:“那……那沈同修請進吧。”
舒喻解開了門上的鎖印,帶着沈蘊一起進入了龍玄宗門內。沈蘊環顧四周,見偌大的庭內走動之人寥寥,不由蹙眉:“怎麼感覺人這麼少……你們龍玄不是有上千弟子數萬門生嗎?”
“最近轄域內不太平,各堂都分派出去了,留在宗門內的只有少部分弟子,”舒喻輕手輕腳地引着路,一邊解釋道,“至於那數萬門生……呵。”
他這一聲苦澀輕笑便足以說明一切,沈蘊也不再多言,跟着他繞過了影壁,往廊上走去。
“對了,還沒問沈同修這次來龍玄所爲何事?”舒喻道。
“我身爲劍範,同修曠課這麼久,當然得來問問情況。”沈蘊理直氣壯道,“馬上道魔逢會將至,他難道想把天賢庭的活全丟給我,沒那麼美的事。”
“抱歉,少主他不是故意……”舒喻下意識地又要替江子鯉道歉,他說到一半忽地又咽下搖了搖頭,“罷了,沈同修你隨我來看看也好。”
二人行了半刻,終於來到了江子鯉所住的小院。院子並不大,毫無首宗繼承人應有的排場,而院內除了那些練功用的傀儡和武器兵械之外,連一株花草裝飾都沒有,空曠得讓沈蘊皺了皺鼻子,彷彿這裏不是什麼少年修士的住所,而是什麼苦修者的練功房。
“沈同修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先向少主傳報一聲。”舒喻低聲道。
沈蘊點頭。等舒喻進內室之後他閒來無聊,便在院內好奇地轉了一圈,當他手指摸上斑斑粗糙的傀儡時,沈蘊頓時抿緊了嘴脣。
指腹上有一層薄灰,說明這些東西江子鯉很久沒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