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臣每天都想退休 >第 41 章 第 41 章
    泛黃的信紙上歪歪斜斜的畫着幾個木杆似的小人,這些小人在紙上做着不同的動作實在抽象的可以,小人的圓臉上還寫着不同的字。

    小狗子手中握着墨錠磨墨,心思卻全然不在硯臺上,一雙狗狗似的眼睛好奇地瞧着易書手中的紙箋。

    易書看完信箋笑着點了點小狗子幾乎歪進他懷裏的腦袋,“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

    小狗子好奇的轉過頭好奇地望着易書,他雖然從小跟在爹孃身邊做暗探比起一般的孩童成熟許多,但終究是孩童心性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宸國流通的話本多是白描一指高的小人有鼻有眼有衣有帶,像這樣一個圓圈頂着幾根細棍的小狗子還是頭一次見。

    易書用燭火點燃信箋,將未燃盡的一點末尾的隨意棄置進筆洗,“這說的是一個村莊裏有兩個技藝超羣的工匠,一個工匠擅長泥瓦功夫,一個工匠擅長木工工藝,擅長泥瓦功夫的泥瓦匠想要學會木工將木匠一家人擠出村子,就派了他最信得過的弟弟來木匠家偷藝,木匠雖知道對方是來偷藝的卻還是將手藝教給了對方。”

    他遇刺失蹤的消息傳遍了宸國上下,衛馳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拿着他的信上經緯鏢局,該說他膽大包天不怕被抓了活剮,還是該說他萬里無一敢爲常人所不敢爲。

    小狗子趴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皺着眉追問:“那木匠既知道對方要偷學自己的手藝,爲什麼不把那人殺了呢?”

    易書笑着點了點他的腦門,“這世上的事不是用殺之一字就能解決的,等你長大以後就會懂了。”

    小狗子摸了摸被易書戳弄的皮膚仍是不解,畢竟在他心中這世界上沒有殺人不能解決的事情,阿爹和阿孃也是這麼教他的,一刀子下去就能解決數不盡的煩惱。

    窗外的夜色已然悄悄佔據了大半的天空,耐不得寂寞的秋蟲早早的鳴叫起來。

    今日的祕折都已看完,儲聽雲入昌州府以來還未在昌州府中露過面,不知道阿越現在如何了?

    若是他在身旁又得說整日讀書費眼該出去走走,若自己說要讀完再出門,他便會自告奮勇拿着祕折念來給自己聽。

    想到這易書嘴角露出了一個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微笑,只要等昌州府事畢阿越就能回到自己身邊,再等等吧。

    易書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因雨露期倦怠不已的身子最近鬆快了不少,功力也恢復了六七成,想是雨露期終於快過了。近日他將昌州府的暗探都散了出去,因此多出了小狗子這個小尾巴,怕他覺得自己的職司不重要還美名曰照顧五穀不分的公子。

    “走,用晚膳去。”

    小狗子頗有模樣的抱拳應諾,手扶着彆着腰間的匕首氣勢咄咄地跟在易書身後。

    由太師的迷痰之症經過皇帝委派的御醫診治已經好了大半,近些日子已經能自己起身用些湯水。

    易書作爲外男自然不便再留在府衙中,回了依梨園而建的宅院。這宅院同梨園僅有一道朱門相隔,院內只幾個灑掃的老嫗,瞧起來空空落落沒有人氣。

    易書同小狗子說笑着走過花園的拱門,在跨下臺階的時候猛然止住了笑意,停下腳步將小狗子攔在身後。

    小狗子透過易書臂彎的縫隙看到有一個黑衣人斜斜站在庭院之中,一隻腳向着他們,一隻腳向着門外,好像他身體中藏着兩個人一個讓他靠近公子一個讓他立刻離開。

    黑衣人的身上沒有殺氣,但小狗子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走到如此近的距離他和公子才發現對方,說明這人的武功在他和公子之上,院中的好手都被散出去找嵇首領的下落了,不妙啊。

    小狗子抽出匕首,想要越過易書和黑衣人死鬥爲易書逃走爭取時間,卻被易書抓住了胳膊。

    他不解地望向易書,卻見易書直直地盯着院中的黑衣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

    “你先去報信。”易書淡淡地說道,彷彿面前不是一場死鬥,只是一次沒有事先具名的拜訪。

    “公子!”小狗子的話中帶着無法理解的焦躁,在他從小接受的訓喻中絕沒有丟下主人自己逃跑的這一條,主人生他生,主人死他死。

    “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與其兩個人都折在這裏,不如你出去報信還有一線生機,更何況他不會殺我。”別人或許認不出對方是誰,但易書只一眼就知曉院子裏的人就是嵇越。

    “可!”小狗子還想再爭辯什麼,易書目帶厲色瞪了他一眼,“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小狗子握了握拳將一直當寶貝供着的匕首塞進易書手裏,踩着院中的假山幾步便爬上了院牆。

    “一定要等我回來啊公子。”他大聲叫嚷着從牆頭翻了下去不見蹤影。

    嵇越仍站在原地,似乎小狗子的逃跑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易書與他之間只隔着十步之遙,嵇越的手幾次微微擡起,卻又壓抑着放了下來,兩種思想在他身上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只要再多一點他就會從懸崖上墜落下來。

    一陣若有似無的笛聲被夜風從遠處送來,枝頭將落未落的黃葉被它輕輕一推,打着旋從空中飄落下來。

    嵇越終於動了,閃着寒光的匕首破開葉面枯黃的經絡直取易書膻中。

    易書的武功不及嵇越,若是同尋常狀態的嵇越比鬥只怕不過百招便要敗下陣來,可現在的嵇越身法生疏,用的也是他不太熟悉的匕首,如同有着數十年功力卻不知如何使用的孩童。

    易書腳尖一點似飄雲一般頗有餘裕地躲開了嵇越的劍勢繞到了嵇越的身後,而嵇越在出完這一招後又呆呆地立在原地。

    左側的劍眉緊緊蹙起,右側卻如湖水般平靜。他的左手緊緊遏住右手的手腕,匕首隨着他五指的顫動亦微微抖動着。

    “阿越。”易書輕聲喚着嵇越的名字,生怕自己這顆銓衡讓天平往不利於自己的一端倒去。

    大世界的維護任務就是這點麻煩,要你維護世界線走下去,然而你只能推動氣運之子往他需要走的方向走去,至於怎麼走如何走都不由你控制。

    無量門善劍,嵇越的父親嵇旭更是無數劍客中的絕頂,然而嵇越學的卻是刀法,這其中不得不說有嵇旭的影響。

    嵇旭是個好劍客,好徒弟,好丈夫,卻不是個好父親,他可以爲義生,爲恩生,爲情生,卻不願爲慈生。

    嵇越的人生節點之一就是要從嵇旭那習得沉雲十三劍,此套劍法乃嵇旭早年間在思過崖觀山間雷雨所創,力可沉雲故名沉雲十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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