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臣每天都想退休 >第 62 章 第 62 章
    “給他們每人發二十錢。”易書用扇子點了點從地上站起身的腳伕,幾個隨身小廝互看了一眼,然後從袖中摸出銅錢一一打賞了下去。

    丘堂跟着人羣站起也想領了賞錢妄圖混出去,卻被易書用扇子橫攔在了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眉梢眼角都帶着輕忽的笑意道:“這位兄弟不若留下同我喝上一盞茶再走,放心定少不了你的賞錢。”

    衆目睽睽之下丘堂不敢反抗只得隨易書到四仙桌旁坐定,看這一桌形色各異的蜜煎不由咂舌,這五鯉戲蓮德的雕花蜜煎只有柳陽府內的五郎蜜煎鋪才能做得出,他家的蜜煎可口然而價錢也不低,這一桌怎麼也得二十兩銀子才能置辦出來。

    都道衛帥爲人樸實與底下兵士共苦,他家的公子怎麼可能做這麼大的排場,跟在對方身邊的兩個小廝丘堂也認得乃茂良身邊的心腹,頭兒至今未歸怕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易書提起桌上的粗砂茶壺替丘堂斟了一盞茶,嫋嫋熱氣自杯口迤邐而出。

    “喝茶。”易書將一碟小天酥推到了丘堂面前,“嚐嚐這茶點,用得可是剛出籠的小雞仔製得,鮮味縈舌最適合配這鳳凰單樅。”

    丘堂心中正思量着如何應付這公子哥,訕笑着拿起桌上的茶盞如牛飲水般地灌了好大一口,又抓了幾個小天酥塞進嘴裏表示自己此刻無暇說話。

    易書又替丘堂滿上了茶盞,瞧他一副牛嚼牡丹的笑道:“你瞧這幾個都是茂良先生給我配的小廝個個精明能幹,不過只是爲了監視我,我也不同你繞彎子,昨晚信國公府的火可是茂良先生指示你們放的?”

    聽易書如此直白的詢問,丘堂口中鮮美的小天酥一時噎住,酥軟的茶點頓時變成了入喉的毒藥,他咳嗽個不停一張黝黑的臉都脹得通紅。

    易書起身走到丘堂身後挽起衣袖在他背上狠狠一拍,丘堂頓時猛咳一聲將嗆在喉嚨裏的小天酥咳了出來,唾沫噴了半桌。

    易書可惜地看着這一桌蜜煎搖了搖頭,“可惜了這一桌蜜煎宴。”

    丘堂大喘了幾口氣後才順平了氣息,他不知是這人太愣頭青還是胸有成竹,竟將茂良是首惡之事點了出來,這不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火上烤嗎?

    “你說也好,不說也罷,三日內便會有惡首伏誅,只是這惡首現在還未蓋棺定論,你回去告訴丁朔若他想保住茶幫兄弟的性命,就叫他三日之內來見我。”易書端起盛放着小天酥的碟子放到了丘堂面前,“這些小雞本可能長成翱翔天際的雄鷹,如今卻成了盤中餐着實可惜可嘆,這位兄弟可切不要浪費了。”

    說罷在桌上留了一錠銀子,將丘堂和這一桌喫食留在原地遠遠走了。

    這話?丘堂微微瞠大雙目心中驚詫,這話是當初頭兒同他說的。他們作爲信國公府的鷹犬,平日也免不了給信國公府做些跑腿,有一次佔博文命他們去鄉下買了數籠小雞仔還要挑那種養到半掌大模樣活潑的買。

    他和頭兒挑了幾籠送到別院中,別院中都是柳陽府中的紈絝公子,還有不少被擄來的良家婦女。

    他們將剛搶來的處子作爲彩頭,用雛雞作爲比試的手段,誰摔死的雛雞叫得最悽慘誰就能拿處子的初夜。

    爲了救下那女子,他和頭兒就在曲水亭外奉承那羣狗孃養的,看着他們以摔死雛雞爲樂,等他們比出結果的時候那被關在廂房裏的女子早就被茶幫的兄弟從後窗救走了。

    發現小娘子逃走了,那羣狗日的即刻縱馬去追只留一地的雛雞血肉,頭兒從後廚取了籮筐將屍體一一裝了道:“這些小雞本可能長成翱翔天際的雄鷹,如今也算替這姑娘擋了災了需得好好安葬。”

    他和頭兒花了幾個時辰將這羣雛雞拾掇乾淨入土安葬,還立了一小塊木碑。

    頭兒還在墓前說了那句被人知道就要殺頭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這人是爲何說出同頭兒一樣的話,丘堂仔細回想了易書方纔的話,他話中意指這盤小天酥?

    丘堂雙目一盯小天酥,裝作一副財迷的樣子,將小天酥和其他蜜煎都倒進五鯉戲蓮的盤子中,又將銀子揣在腰中,嘿嘿一笑這才慢慢走出了碼頭。

    柳陽府的街巷可算得上熱鬧,完全不見第一日來柳陽府時的清冷,有賣繡品,字畫,釵環、胭脂的卻少了最重要的一類,一整條街上竟連一個賣喫食的都沒有。

    易書搖着扇子一會品評下西家的字畫,一會用扇擡擡東家掛在架上的香囊,彷彿只是出來逛街的公子哥剛剛放出驚天豪言的並不是他。

    易書左手挾起一家小攤上的的翡翠掛飾,舉過頭頂在陽光下審了審翡翠的水色,這淺色翡翠由淺至深邊緣泛着一層淺淡的綠色,形似狼牙,質地細膩,在陽光下有瑩潤欲滴之感。

    站在小攤後的賣家見易書瞧上了他家的東西奉承個不停,“客官好眼光,這翡翠是玉山的名種,質地細嫩水色極足,更難得的是這翡翠未經雕琢,原來便是這狼牙的形狀。”

    “這掛飾賣多少錢?”易書拿着掛飾在指尖晃了晃,這紅線若是換成黑線想會更配。

    “客官既一眼在我攤上相中那就是同這翡翠有緣,我也不收客官多,只收二十兩銀子!”說着攤主伸出右手兩指比了一個二的模樣。

    “二十兩銀子?”易書笑着斜睨了攤後的老闆一眼,“老闆如此作生意,只怕得賠得褲子都不剩了吧?”

    易書的指尖掠過擺在錦緞上的各色玉飾,它們雖色種各異,卻都豐潤瑩透可以看出不是一般小攤販能拿得出的玉飾。

    “客官這是何意?”攤主似是不解易書所說,微微皺了眉頭追問,“我這攤雖小但童叟無欺,客官何故污人清白!”

    “你們一羣在軍營中大手大腳慣的兵士裝街邊的小販能裝得像嗎?”易書擡起頭,將這人從頭到腳的破綻細數了一番,“其一這玉攤上的玉種貴重絕不是一般小販能拿得出手的,其二也不會有小販用名貴的蘇錦來鋪墊攤子,其三你一身綾羅錦緞如此打扮的小販怎麼可能在街邊支攤,其四陽光炙盛常年擺攤的小販怎麼可能和你這般皮膚白皙。”

    最後易書定語,“這狸貓換太子的主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你們柳陽衛所到底調了多少人來冒充柳陽府的百姓?”

    見指揮的伎倆被易書拆穿,小販訕訕笑着不敢再狡辯答話,怕漏出更大的破綻。

    “衛少帥上來一坐如何?”

    正在此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從臨街的二樓傳來,易書回過頭去只見酒樓的憑欄之處可見三人,其中兩人易書認得乃柳陽府知府邵成蔭和失蹤了一夜的佔文光,還有一人蓄着一把黑髯雙眉又黑又濃眼帶劍光瞧起來頗爲精明,想就是那位還未露面過的指揮僉事逢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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