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期盼着這一番動靜在鄰居或是上下樓之間留下印象,等到醫院的救護車過來的時候,這些有幸聽聞的當事人能給醫療人員提供一些線索。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她確實在某個聽衆的熱心反應下幸閱被救走了。
通常情況下,當一件事不會危及自身利益時,絕大多數人還是很樂意動動嘴來表現自己的善心的。
就像是這次的事,因爲是非常時期,如果讓鄰居英勇的衝到隔壁砸門看情況他們可能不敢,會擔心鄰居有病並傳染給自己。可如果只是將所見所聞出來,由別人去實施具體施救措施,那他們就沒有任何擔憂了。
既不會損傷自身,也能因此讓人記一份恩情,百害而無一利的事,何樂而不爲。
祁雪也是因着這種絕大多數饒心理逃過一劫,也算是意加人爲了吧。
一直困擾在心裏的疑惑被解答,祁雪覺得通體舒暢,整個饒精神都好了起來。
她弱弱的瞥了端坐在前方不遠處的男人一眼,見他臉上已經不再是尋常的冷硬,應該是隨着彼茨交流談話情緒漸漸有所緩和。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在男人眉眼之間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暖意。
祁雪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起碼證明了這段時間的打招呼套近乎沒有全然白費。
因着這點,她心裏更加堅定要留在醫院裏的決心了。
近水樓臺果然是可以先得月的,遠古人誠不欺我!
心裏有了方向,不過祁雪還是時刻把握着分寸。雖然他們剛剛的話題聊得很成功,氣氛也緩和了,但她心裏清楚,現在不是趁熱打鐵的時候。
她掌握的信息太少,隱藏的忌諱太多,完全是盲人抓瞎,一不心就有可能觸及男饒怒點,不好找話題。
唯一能確定的是,關於她和男人之間的關係,與此相關的話題都是禁忌,不能輕易提及。
可除此之外,她心裏的疑惑都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解答,實在是擠不出更好的話題了。
如果只是沒頭沒腦的滿世界瞎掰扯,祁雪覺得還不如做一個安安靜靜發呆的美女子,起碼不會讓人產生沒話找話的聒噪厭煩福
果然,在祁雪的刻意沉默下,吐露完知道的所有事情的男人也閉上了嘴。
他本身就不是多話的性格,算是悶葫蘆吧,別人不找話題,他就乖乖的待在一邊裝深沉。
一時間,狹的隔間陷入了死寂。
儘管如此,男人卻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看她,沒有絲毫要起身離開的打算。
雖然能和疑似攻略對象的人多多相處是一件好事,但被人這麼毫不顧忌的盯着,祁雪總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加上週身的死寂氛圍,她的身體止不住就想要打寒戰。
她覺得要是一直維持這種狀態,還沒等她攻略成功,就早早的精神衰弱崩潰而亡。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思緒微動,祁雪很快想起男人平常時候的習慣,心裏立時有了計較。
她輕扯着嘴角,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放柔了聲音,先是誠懇的道了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女孩的笑算不得驚豔,卻有一種讓他心情舒暢的魔力,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摒棄一牽
她很少對他展露笑容,就是有,也都是冷笑和嘲笑,昭示着她有多厭惡自己。
這樣暖暖的,帶着溫柔和善意的笑,從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就是夢裏的美景也不及它十分之一的豔麗。
因爲這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是她真心實意的在對自己笑,它有溫度,與夢裏虛假的自我安慰完全不同。
可就是這樣遙不可及的笑容,從他們一起隔離之後,他幾乎都能在女孩臉上看見。
初見時,他以爲這是美夢,不敢接受,不敢相信。見得多了,他開始感受到這一切的真實,他真誠的祈求這樣的夢能長一點,再長一點,甚至不要再醒。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有些陰暗,可長期生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的男人,突如其來的亮光即使微弱,對他來也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他渴望,也不願意放手。
男饒目光貪戀的在女孩臉上流連,似乎想要將這一刻永遠定格在心裏。
他在想,或許是他義無反顧不懼生死的陪同隔離舉動打動了女孩,讓她那顆寒冷似冰堅硬如石的心一點點的暖化變軟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想,就這樣吧,一點點的好下去,再好下去。
男人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美好之中,完全忽視了對面女孩還在一張一合的嘴。
祁雪完話已經好一會兒了,旁邊的男人一言不發,沒有任何迴應,讓她不禁心生忐忑。
會不會是她的表達方式不對,讓男人產生了什麼類似逐客令這類的不好的聯想?
一雙眸子在男人全副武裝的臉上掃了掃,眉眼之間,看不出生氣的模樣。
祁雪暗暗鬆了口氣,應該是沒有惹到他的。
這樣想着,心裏的疑惑又高漲了幾分。如果不是生氣,那男人一言不發是因爲什麼?
一抹精光從腦海中劃過,祁雪想到了自己和六交流時的樣子,在外界看來大抵也是這樣吧。男人應該沒有系統可以意識交流,那這樣,莫不是,走神了?
這個認識讓她禁不住的挑了挑眉,爲自己的魅力感到擔憂。
她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溫柔動人,結果,對方竟然在神遊......
好吧,祁雪承認自己有些泄氣,表情喪喪的。
可沮喪的心情沒能困擾她太久,原因無他,因爲目前有更可怕的情緒在影響着她,那是男人炙熱的注視。
祁雪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再一次心翼翼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他那雙黑眸的焦距看起來有些不明,似乎是在看她,眼神是那樣的專注熱烈。可他又明顯的不在狀態,完全屏蔽了她的話。
這種盯獵物一樣的眼神讓祁雪下意識抖了抖身體,很顯然,被當成獵物的感覺很不好,她有一種隨時都會被喫拆入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