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的父親——白康順,早年間是個花花公子,在外面玩的很花,四處留情,到了四十多歲的時候開始修養身心,帶回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也就是那個時候,失去孩子不能再生育的原配感受到了危機感,纔將白越接到了身邊培養。
白家的人不知道白越在外面自己有了自己的事業,還以爲他是在外面小打小鬧。
範潔瓊甚至希望他能夠回去和他爹的小三兒子爭家產。
白越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當看着記憶中那處宅子愈來愈近,白越握着方向盤的手漸漸地微微顫抖。
不是緊張,而是一種興奮。
大概這麼多年來,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次了。
這些年來,白越拼命掙錢最大的目的,是要出人頭地,是要做老闆,成爲人上人,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再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白越其實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去。
帶上許純一起回去,可能是一時興起。
又或者,他希望有個人能夠見證他這份興奮,他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
白越按響了門鈴。
電子門上傳來保姆的聲音,“誰啊?”
“張姨,是我,白越。”許純注意到,白越聲音變得很溫和低調。
對面沒聲音了。
過了一會兒,門自動開了。
“進來吧,夫人在等你了。”高高在上的語氣,似乎很是不屑。
白越笑了笑,對許純說道:“走吧,我媽在客廳裏等我呢。”
張姨是範潔瓊的同鄉,算是範潔瓊的心腹,早些年的時候,白越沒少被她苛責。
“媽,我回來了。”
範潔瓊端着茶杯,冷哼了一聲,“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你在外面樂不思蜀呢?”
“哪有,媽,這次我帶了男朋友回來。”
白越就像是普通家庭,孩子帶對象回家介紹給父母一樣,將許純介紹給了範潔瓊。
“許純,這是我媽,媽,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許純。”
“伯母好。”許純將事先準備的禮物送了出去。
“是XX的靈魂香水,希望您能喜歡。”
白越詫異地看了許純一眼,他只是找許純當假男朋友,沒想到他甚至準備了見家長的禮物。
倒是很周到。
範潔瓊仔細看了一眼許純,白越的眼光還不錯,這男孩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穿着也很有品味,不過她沒有聽說過S市有什麼許家,除了手裏握着傅氏集團百分之二十股份的那個許家以外,不過,那個許家怎麼可能看得上白越這種貨色,範潔瓊心中猜測,眼前這個許純,頂多應該是個中產家庭出身吧。
不過整個人起來還不錯,對比起起來,站在一旁的白越穿着打扮就像是個書呆子,一眼就讓人很無趣。
範潔瓊蹙了蹙眉,她看向白越說道:“你爸說等你回來,我們晚上一起喫個飯,你穿成這個樣子,怎麼去見面,這些年我放任你在外面,也沒有混個名堂出來,難道回家連一身像樣的衣服也要我幫你置辦嗎?”
白越從這裏走出去的時候,穿的就是這樣,所以他回來的時候,特地穿成了這樣。
“母親,對不起。”白越低下頭立刻道歉,態度軟了下來,“我這些年在外面,過的不好。”
許純看着白越和範潔瓊的相處模式,覺得有些詫異。
從最開始保姆開門的時說得那番話,到現在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完全不像是母子之間該有的氛圍。
白越的示弱和訴苦讓範潔瓊高興了一點,這讓她覺得,自己還能夠將白越掌控住。
範潔瓊冷哼一聲:“當初你選擇要離開家裏,反抗我,現在知道錯了?”
白越低着頭,看似像是犯錯了的孩子,實則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
“白越,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當初把你撿回來,你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不過,你既然回來了,我也不追究那些事情了。”範潔瓊臉色陰沉了下來,“接下來,你必須得回來給我把白家的家產掌握在手裏,不能讓那個不知羞的男人給了那個小三的兒子。”
白越頭埋的更低了,依舊沒說話。
範潔瓊看着白越的模樣,幾乎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一根悶棍子敲不響。
她看向許純,“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許純正要說沒關係,她又繼續說道,“不過,白越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他始終是白家的少爺,這次你來,送了見面禮,我也以禮相待,白越,你送他回去吧。”
“我們……母親,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了,他是孩子的父親,這次我帶他回來,是想帶他回家見爸爸,確定我們的關係,他是男科醫生,爸爸肯定會喜歡他的。”
許純看了一眼白越,微微蹙了一下眉。
白越這番話,讓範潔瓊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看了一眼白越的肚子,又看了看許純,最後冷着臉,“也行,晚上宴會,帶着他去。”
“張嬸,給白越挑一套合適的衣服,我累了,要休息。”
“好的夫人。”
範潔瓊離開之後,白越看了一眼身邊冷着臉許純,笑的一臉浪蕩:“要不要去回我的房間?”
許純發現這會兒和他說話的白越完全不像是剛纔的白越,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剛纔的白越畏畏縮縮,唯唯諾諾,看上去膽小又怕事。
“好啊。”
白越很久沒有回來了,他的房間在一樓的角落裏,房間裏堆了一層灰,似乎從來沒有人打掃過。
白越開門就被嗆了一口灰塵,“看來晚上要在這裏將就一晚了,許醫生,你粉塵過敏不。”
許純對粉塵不過敏,就是有點潔癖。
“住酒店吧。”
“看樣子也只能這樣了。”白越將外套脫下,墊放在了凳子上,“許醫生,坐。”
許純看了一眼白越的衣服,“衣服會弄髒的。”
“我不介意。”
許純這才坐了下去。
“許醫生,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
許純的確有很多想問的,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白越。
他一直以爲白越是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頂着白家少爺的名頭,在外面留下一些風流韻事。
只是不曾想到,原來他在家裏,是這樣的低微。
“你……一直住在這樣的地方?”
很狹窄的一間房間,彷彿就像是一間雜物間,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一張破牀上堆滿了東西。
白越看了一眼四周,臉上掛着自嘲的笑容,“差不多吧。”
在這裏,他住了好幾年,在更早之前,他甚至連單獨的房間都沒有。
那個女人和他住一間房間,當她帶着男人回來的時候,他只能縮在衣櫃裏,等到男人離開之後,他才能從櫃子裏爬出來。
白越拿起桌上的一張照片,小心的擦掉上面的灰塵,重新擺放好,放了回去。
許純看過去。
那是一張在籃球場拍的照片,照片裏的白越很青澀,眉眼之間沒有陰鬱,也沒有邪氣,大概有點,許純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可能是害羞?
害羞這種詞彙放在白越臉上,倒是有些稀奇了。
許純發現,白越身後那個正在投籃的男生身上的球服,莫名地有些眼熟。
白越也在看照片,確切地說是看着照片裏的投籃男生背影,嘴角翻起了一絲的苦笑。
那顆一直被他仰望的星星,他爲之努力去接近,卻永遠也接近不了。
房間門敲了兩下。
張姨推門進來,手裏提着幾個袋子。
“這是你晚上要換上的衣服。”
“謝謝張姨。”白越伸手去接。
張姨沒給,臉上露出幾分鄙夷,說道:“衣服很貴重,希望你不要弄髒了。”
“我知道的,張姨。”白越態度很卑微。
張姨哼了一聲,纔將袋子交給了白越。
等到張姨離開,白越關上門,將袋子隨意地丟在了滿是灰塵的牀上。
許純皺眉,“你……爲什麼要這樣?”
白越明明現在不缺錢,卻要裝扮成一副落魄的樣子,甚至對待家裏傭人的態度都那麼低微,壓根不像是平常白越的作風。
白越臉上掛着笑意,“你猜啊。”
許純猜不到,但是他知道白越找到他讓他辦男朋友的藉口是假的。
白越找到他幫忙,說得是他母親不喜歡他身邊那些人,想找個看上去正經一些的,擁有正經工作的男朋友回家。
但是許純現在猜測,白越那位母親,可能都不知道,白越身邊有哪些人,她壓根一點也不瞭解白越。
所以,白越爲什麼要找他幫這個忙?
“無論我是不是醫生,你母親都不會喜歡我,還有,你爲什麼要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白越拿出袋子裏的衣服,這些衣服在白越現在的眼光看來,並不是特別的昂貴,只能算得上比普通好一些。
他解開衣服口子,扭頭對許純笑着說道:“因爲,這樣更有意思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