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沈羲和提步走開,留下蕭華雍握拳抵脣笑着,遠遠看着,旁人還以爲太子殿下又舊疾復發。

    春日宴既然是爲皇家宗室舉辦,相看姑娘的人品,既然也少不了展露才藝的環節,太后和幾位宮妃都拿出一些珍稀的珠釵來作爲彩頭,設了鬥畫、鬥舞、鬥詩的局。

    沈羲和一旁看着,一直注視着安陵公主的一舉一動,安陵公主今日格外的安靜,甚至時不時在走神,平陵公主尋她搭話她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弄得平陵公主也不再打擾她。

    從上次她尋陛下說有人可能對安陵公主不利半月過去了,卻遲遲未動手,這個人實在是沉得住氣,或許是猜到這步棋十分冒險,也或許是覺着時機不對。

    沈羲和準備今日添一把火,她來參加春日宴就是衝着安陵公主而來。

    缺少一個她對安陵公主下手的合情合理的理由,她就給這個人送上去一個,就不信他不把握時機。

    宴會都快到尾聲的時候,沈羲和忽然暈了過去,引得所有人看過來,這一看都是大驚失色,蓋因沈羲和麪色蒼白,脣瓣發紫。

    蕭華雍也嚇得面色一變,他都忘了僞裝,直衝向沈羲和,關心則亂,他以爲沈羲和是真的遭了暗算,珍珠給沈羲和診了脈:“郡主中了毒,快去喚阿喜前來。”

    紫玉立刻去尋阿喜,這個時候太醫也趕來,給沈羲和診了脈,確實像中毒的跡象,不過又有一絲怪異,怪異在何處他還來不及仔細辨別,外面集聚的人在早就得到沈羲和暗示的薛瑾喬可以推搡下,將安陵公主擠倒。

    安陵公主的貼身侍女爲了保護公主而自己墊了底,身上滾落出一個藥瓶。

    “公主可有傷着?”薛瑾喬兩面奔上前,彷彿沒有看到藥瓶,踢了一腳,跑到安陵公主身邊將之攙扶起來。

    安陵公主不知會摔倒都是薛瑾喬所爲,對她感激一笑,不過一想到她是西北王世子的未婚妻,就難免想到沈羲和,笑容劃了個弧度就落下去。

    “公主,此物乃是從這位宮人身上落下。”這時候餘桑寧撿起了被薛瑾喬踢遠的藥瓶,走上前來交給安陵公主。

    安陵公主的宮女看着藥瓶立刻道:“女郎看錯了,這不是奴婢之物。”

    這確實不是她的東西,她也沒有看到是從自己身上掉落。

    太后聽了之後,又看了看被蕭華雍一把抱起來往殿閣而去的沈羲和:“去把藥瓶取來。”

    太后身邊的女史過來取走藥瓶,讓太醫檢驗,太醫檢驗出來的結果令他額頭冒汗:“太后,此乃毒藥,中此毒的症狀與郡主有幾分相似。”

    本來太醫還在分辨沈羲和中了什麼毒,可有了這東西出現,他立時恍然大悟。

    “太后,安陵絕無毒害昭寧之心!”安陵公主聽聞立時跪到太后面前。

    “有與無,容陛下定論。”太后讓長史帶着藥瓶和安陵公主去見祐寧帝。

    祐寧帝此時在宮中,春日宴這種宴會無需他出面,春闈剛剛結束,他對春闈十分上心,這些年他能夠分化士族,能夠有今日,必然離不開他大力提拔寒門子弟的緣故。

    當然這些寒門子弟也立得住,在世家的打壓之中愣是逆境生長,折損的不計,能夠走到今日的都是手腕了得之人。

    對春闈的錄取也從先帝在時的三四十人,擴充到現在的一百餘人,此舉還刺激了寒門子弟的向學之心,他更重視各地的教育,登基以來設立的學館已經較之先帝在時多了數倍。

    就在他召見禮部侍郎詢問今年春闈考生的情況之際,安陵公主被太后的長史帶來,將此事告知了祐寧帝,祐寧帝看了眼無助又慌亂的女兒,衆目睽睽之下給沈羲和投毒,他的四個公主,任意換一個人,祐寧帝都會有兩分懷疑。

    換成是安陵,他直覺安陵沒有這個膽量。

    略一思量,祐寧帝便道:“此事空有誤會,朕親自去看一看昭寧。”

    說着他路過安陵身旁又道:“你隨朕一道去。”

    而此事沈羲和歇息的偏殿,沒有讓太醫進來,是隨阿喜和珍珠守着,隨阿喜幾針下去,沈羲和就恢復了面色雪潤,守在一旁的蕭華雍緊繃的脊樑才放鬆下來。

    “呦呦,你這是爲何?”蕭華雍一想到方纔她的樣子,他的心都彷彿不會跳動,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令他此刻還心有餘悸。

    “嫁禍安陵公主。”沈羲和睜着眼睛,依然躺着看蕭華雍,“那人遲遲不動手,定是覺着突然將安陵公主之死潑到我身上,立不住腳。我今日就讓人人都知曉安陵公主對我下過毒。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沒有人不會懷疑是我所爲。”

    畢竟好好的公主,誰敢輕易對付?且安陵公主養在深宮,除了沈羲和這個敵人,也似乎沒有與誰有深仇大恨。

    經由安陵公主再細思,長陵公主、陽陵公主死前可都是與沈羲和不對付過。

    “你當真服了毒?”蕭華雍仔仔細細看着她的臉,又握住她的手,沒有方纔的冰涼。

    “我只是讓阿喜對我行了針,看似像中毒而已。”安陵公主就值得她上演苦肉計?

    這幾針有看似中毒之效,還能通行經絡,對身子大有裨益。

    蕭華雍這才徹底放心:“你日後若再如此行事,須得先知會我一聲。”

    方纔險些沒有把他嚇得魂飛魄散,若非沈羲和要緊,他都要直接對安陵發作。

    “我以爲我,我與殿下都瞭解彼此。”沈羲和道,“我們都是不喫虧之人。”

    正如蕭華雍對付王政,不會真的賠上眼睛,沈羲和又怎麼會真的去服毒,哪怕是解得了。

    “我是……關心則亂。”蕭華雍深深凝望着她。

    他不是不知她的聰慧,不是不知如何有人能夠輕易暗算得了她?尤其是這樣拙劣的設計,更何況她嗅覺敏銳,爲人又謹慎,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給她投毒。

    都知道,還是會慌亂,是因有關她之事,他毫無理智。

    ------題外話------

    昨天有個事兒忘記說了,在唐朝以前黃色是隨便都可以穿,秦朝的時候以黑色爲尊貴,到了唐朝帝王的袞冕也不是黃色,但唐高宗明文規定赤黃色爲皇室獨享,士庶不可僭越,但是不是隻能皇帝穿,沒有明確寫。

    黃袍真正代表皇帝的是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的黃袍加身,那時候開始明黃色才代表皇權。

    晚點還有兩章,每日一萬我要枯了,得找個時間早些還情債了,我也能偶爾偷個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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