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危險?”太子殿下會又何危險。

    沈羲和立在院子裏,看向庭州的方向:“阿爹病危,巽王請便滿城郎中,無一人不言阿爹生命垂危,這才瞞過了巽王,由巽王傳信於陛下,去信了陛下。待到阿爹回來,陛下定然會知曉我身邊有一位醫術奇高之人。

    這些人到底是我的人,還是北辰之人,就會讓陛下多想。若是北辰之人,這些年他的病情,他體內的劇毒,是否已解。既然如此,因何要隱瞞陛下?只會讓陛下篤定他知曉自己的身世。”

    蕭華雍說過,祐寧帝是個奇怪之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功績,自己百年之後的事情,他只想着他的名譽千古流傳,功績萬古傳頌。至於是誰接替皇位,他雖也有特意栽培,卻仍舊奉行勝者爲王,大概他自己是如此拿到皇位,故而也不在意兄弟殘殺。

    那麼陛下就不在乎蕭華雍是否解了毒,在乎的是蕭華雍明明解了毒,爲何要隱瞞。

    祐寧帝絕不能允許蕭華雍知曉自己的身世。

    “我今日之言,待到裴展死於庭州,巽王必然要上報陛下,京都是我入京之後,才被攪得翻天覆地,有康王之死,陛下首要防範之人便是我。”

    沈羲和這是以身替蕭華雍擋在祐寧帝的前面。

    知曉沈羲和是如此手段了得,心機深沉的女郎,那麼她選擇蕭華雍,就必然也非是心中有所愛,必然是另有圖謀,而她嫁給蕭華雍的本意,也不難被陛下猜測到。

    必須要證實這個醫術奇高之人是在她身邊,越是如此,就越能證明蕭華雍命不久矣,沈羲和所圖就是養育嫡長孫,化解沈氏危機。

    “太子妃,殿下若是知曉……”珍珠有些擔憂。

    沈羲和有這樣的心思,一早就暴露出來,但是太子殿下不允,爲此二人還產生過爭執,作爲近身伺候的珍珠,便是不想聽也沒辦法聽不到,一牆之隔,她就是守門。

    “無妨,待他知曉之後,我一句話便能說服他。”沈羲和微微一笑。

    珍珠想了想,好似覺着太子殿下似乎當真在太子妃這裏,出奇地好哄。

    此刻已經趕至庭州的蕭華雍,免不了打了個噴嚏,民間俗語這是因爲有人惦念之故,太子殿下心裏只有太子妃在惦念他,心裏猶如抹了蜜一般甜。

    只不過他順勢打了噴嚏就栽倒下去,幸得天圓眼疾手快將他給撈起來,太子殿下因爲長途奔波,疲累昏厥,他們立刻到了庭州都護府。

    此時耿良成已經做出了決定,再一次見到蕭長泰,他喊道:“四公子!”

    蕭長泰已經被除族,喊四殿下顯然不合適,爲了讓蕭長泰知曉自己知道他身份,情急之下他只能如此稱呼。

    蕭長泰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看着滿身傷痕的耿良成,輕輕拿下面具:“你是如何認出我?”

    “自有高人指點。”耿良成也不兜圈子。

    這讓蕭長泰眸光微寒,耿良成要麼就是故意被俘,但若是如此昨日便應該喊他。今日才喊他,說明他是昨夜或者今晨才知曉他身份,那就是突厥軍營竟然混入了細作!

    “我奉命促成一撞四公子與高人的買賣。”耿良成道。

    “奉命?”蕭長泰玩味地咀嚼這兩個字。

    “對,奉命而爲。”

    “何人?”

    “四公子,我要與你私下細說。”耿良成環顧四周。

    蕭長泰也看了看左右,吩咐道:“將他帶到我的營帳。”

    蕭長泰在突厥這邊是上賓,但也沒有權利帶走俘虜,最後還是蕭長泰親自去尋了突厥王,這纔將人帶走。

    “說吧。”高居上首,蕭長泰看着倒在地上的耿良成。

    “四公子可知,是何人將王爺暗算致死?”耿良成買了個關子。

    蕭長泰細長的眼眯了起來。

    “是嘉辰太子。”耿良成忙道。

    本來漫不經心的蕭長泰立時坐正:“你說誰?”

    “嘉辰太子,我見過,他要我……”耿良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蕭長泰。

    蕭長泰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一切都是這麼的合情合理,可他總覺着有些過於合乎情理,嘉辰太子之名,只怕現在無人不知,殺上陛下的行宮還能全身而退,其能耐實非一般。

    “皇太子是何時到了西北?”蕭長泰問。

    耿良成有些許茫然,心中困惑蕭長泰爲何突然問起風一吹便咳嗽不止,跪上一個時辰便暈厥,病懨懨的皇太子:“七日之前。”

    “你將皇太子到西北之後所發生之事細細道來。”蕭長泰又道。

    “四個字,太子殿下到了第二日,末將便領兵馳援庭州。”耿良成道。

    “你是何時見過嘉辰太子?”蕭長泰又問。

    耿良成不知蕭長泰問這些是何意,卻也一一道來。

    之後蕭長泰又問過許多話,耿良成如實作答,蕭長泰聽完之後只道:“且容我思慮一番……”

    這個時候蕭覺嵩來了,蕭覺嵩要與他合作,真是瞌睡的被遞了枕頭。

    蕭長泰可從來不信這世間有如此巧合之事,有一點極其可疑。近來無人可潛入突厥王帳。蕭覺嵩的人必然是早早潛伏,既然早有人潛伏到突厥王帳,應當早就知曉他來了此,緣何要等到耿良成被擄之後,由耿良成牽橋搭線?

    “老爺,夫人要見你。”就在蕭長泰琢磨的時候,下屬來報。

    蕭長泰心裏一咯噔,他僞裝至此,將葉晚棠安排在庭州之外,不會受波及之地,每日以打探戰況爲由,來到王帳,葉晚棠不會無緣無故尋他。

    心中有不好預感的蕭長泰回到他們落腳的村落,就看到葉晚棠對鏡梳妝,她穿了極其樸素的布裙,荊釵挽發,再無往年華貴,可她端坐在那裏,優雅不減。

    “晚晚,你尋我?”蕭長泰已經換了一身尋常男兒衣袍。

    垂眸梳髮的葉晚棠手頓了頓,她沒有說話。

    蕭長泰上前,面色自然攬住她:“何事尋我?”

    葉晚棠輕輕將他的手拂開,雙眸冷淡:“突厥發兵庭州,是你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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