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二抿一口茶水,深深覺得他的泡茶手藝又好了幾分,配上這上好的茶葉,這茶水喝起來簡直有如人間甘露,讓他深深陶醉其中。

    然而等他陶醉完,那人依舊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瞧些什麼。

    “我說林管家,那後面該是馬廄,有什麼好看的呢?

    我知道你對七弟的婚事還有所憂慮,不妨和我說說,我也能幫着想想辦法不是?”

    溫二這話說得,真心實意的同時心中還帶着幾分竊喜。

    他原本就是想着儘快促成溫七的婚事,好和溫七搭上關係,兩人站到一條船上去,抱緊‘溫七’的大腿。

    這事原是不太容易的。

    有溫老爺子和林如信在,他也做不了什麼,要是執意去做,那就不是抱大腿,而是結仇了。

    但偏偏,這事兒它就成了!

    不是他做了些什麼,而是溫七那邊兒動搖了,這簡直就是天意!

    他抓住了這個機會,確定溫七那邊兒在儘快完婚和再等兩年之間猶豫,並且還略微傾向於前者之後,立刻就上躥下跳的忙活起來,最後在各方推動下,就有了如今這個局面。

    沒有意外的話,今年冬至前便是最終婚期了。距今只有六個月多的時間。

    暫時定的是平妻,而不是當初的一妻一妾。

    溫七雖然在溫家一貫沒什麼存在感,但到底是娶妻這種大事,也代表着溫家的臉面,老夫人不可能不過問,哪怕只是象徵性的。

    原本只是走個流程的事情,但老夫人給卡了一下,執意要將元容定爲正妻,將另一位作爲妾室入門,不然她絕不答應這門親事。

    他也覺得元容比那醫女適合做正妻。

    元家雖說比不得他們溫家底蘊豐厚,但在這鎮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了,布匹生意在整個臨渭郡也算小有名氣。

    元容又是正經的元家嫡女,命格上佳,樣貌不俗,品性溫婉,任誰看這也是正妻人選。

    反觀那醫女,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條件。

    不過,這妻妾位份是溫七那邊定下來,他怎麼想沒什麼用。

    兩方都不肯退讓,經過他的一番調停之後,最終各退一步,定了平妻。

    反正當初說的也含糊,沒說準到底是誰妻誰妾,亦或者平妻之流。

    再者,這件事如何解釋,是由溫家決定的,元家和那醫女家並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說起來,這個時候,兩家人應該也都得到消息了。

    溫七被走動的聲音打斷了思緒,見林如信從窗邊離開,來到他對面坐下,眉宇間還是纏繞着一抹揮之不去的愁意。

    他大概知道林如信在愁什麼,他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原來溫七竟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昏睡着不清醒的!

    具體情況他並不知曉,知情人把這事捂得一個比一個緊,他根本無從下手,也不敢下手,只能自己猜測。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般,那這婚事未必是溫七的意願,而是林如信主導的,所以林如信纔會猶豫,發愁。林如信是在擔心以後溫七清醒過來,對林如信的做法不滿!

    這個猜測屬實讓人震驚。

    溫七不清醒,他的婚事卻是由林如信做決定,而不是溫老爺子這個至少是明面上的‘父親’來做決定。

    從中可以推斷出,溫七身份確實神祕,而林如信的地位絕不只是一個管家那麼簡單,應該還是溫七的半個長輩。

    所以拉攏溫七和拉攏林如信一樣重要。

    “林管家,你盡心盡力爲七弟做事我是看在眼裏的,若我是七弟,絕不會因爲這事而怪罪於你。

    你一番忠心善意,實在是事急從權,並沒有什麼過錯,實在不必這般憂慮。”

    林如信禮節性的笑笑,笑意不達眼底,“謝二爺開解,不過我並非爲此事憂慮。”

    這事他擅自替主子做主,是爲僭越,但他本意就是爲了主子能度過這次危機再次醒來,只要主子醒來,不管如何處置他都心甘情願,絕無怨言。

    溫七一挑眉,林如信這是有事情要說,不然根本不會說後面一句話。單說前面那句再保持沉默,他便會識趣地轉移話題。

    但此時林如信卻故意強調一番不爲此時憂慮,這不就是說,有別的事情讓他憂慮嗎?

    都是成精的狐狸,半句話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果斷順杆爬,“哦,那林管家是爲何事憂慮?”

    林如信做出一番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模樣來,最後才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前幾天我收到京都傳回的消息,曾爲七爺卜算的那位大師說,必要婚成纔可幫七爺度過這一劫。

    同時曾爲七爺治療過很長時間的神醫傳回的消息,神醫坦言他對七爺的病症束手無策,贊成七爺試試這結婚沖喜的法子。”

    溫二盡職地擔當起捧哏的角色,“這消息,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林如信嘆氣道,“如果只是這樣那當然沒什麼,問題是,神醫身邊有位姑娘,對七爺情根深種,一直在尋找七爺,此番她偷看了神醫的信件,堅決要來尋七爺。

    神醫將姑娘關了起來,但昨天,神醫新送到的消息說,姑娘跑了,想來已衝着我們這邊來了。”

    溫二心中想笑,溫七這豔福不淺啊,年底一娶娶兩個,這還有個找來的青梅竹馬?怕不是到時候要一併娶了吧……

    但隨即他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淦!溫七一個下不來牀,還不清醒的病秧子怎麼這麼多桃花?

    他這早過了而立之年,後院裏除了夫人便是早年間的兩個通房丫頭,連房妾室都沒有,過得委實是清心寡慾。

    和元家大爺元樂遊那個聲名在外的好色之徒沒法比,但就是他大哥去年也還新娶了一房妾室,他是不是也得……

    “二爺?”

    “啊,你說你說,我沒注意走神了。

    那神醫家的姑娘衝我們來了,我們把姑娘找到再勸回去?”

    林如信搖搖頭說,“這姑娘身世不低,自小受寵,性子驕縱,不會乖乖聽話,不然也不會從家裏跑出來了。

    這姑娘身世不低,又是故人之女,不能等閒對待,所以,我想請二爺幫個忙。”

    溫二喟嘆,抱大腿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你說,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做好這件事!”

    林如信笑笑,“二爺不必如此緊張,事情不難,二爺且聽我細說。”

    溫二附耳過去,聽林如信說完,驚訝不已,“就這樣?”

    林如信點頭,“就這樣。”

    溫二:……

    已經做好準備要接受拯救天下的重任,結果到頭來只是讓他去打個醬油,這落差,一時半會兒很難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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