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皋聽劉不舊這般說,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劉管事可以把你的想法先說來聽聽,也好讓我知道我們具體該如何合作。”

    是的,默認就是合作。

    不只因爲劉不舊在之前談判的時候預留下的那個好處,還因爲劉不舊能爲溫家提供高品質草藥,這是溫家所需要。

    爲此,溫家能答應劉不舊提出的絕大多數不那麼過分的要求。

    在一樁沒有可能的生意上投入幾千兩的銀子他自己就能做決定,涉及到上萬兩銀子的話,就需要和溫二爺商量。

    不過,他面上認同配合,心裏卻吐槽滿滿。

    一開口就是日進斗金這般不現實的說法,想來這點子也很是不靠譜,以後賠錢的可能也非常之大。

    以及,日進斗金這說法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常人能做的生意,最後能日進斗金的有多少?

    溫家倒是有那麼些生意能日賺鬥金,但那是多少年來的經營,多大的規模纔到達如今日賺鬥金的結果的?

    劉不舊一個之前半年前只有幾十畝藥田,到如今纔剛剛買了農莊擴大到一千畝地規模的小商人,怎麼就敢說日進斗金的?

    莫不是之前買新農莊擴大草藥生產讓他飄了?

    這倒是常有的事。

    這可得重視起來,新生意讓他們賠錢不要緊,但若是草藥生意因爲劉不舊的大意出問題那對他們可是大損失。

    溫家從青野藥坊或者說從劉不舊那裏收到的高品質草藥經過處理後運往齊國各處,甚至齊國之外的地方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二爺很重視這樁草藥生意,時不時來查問一番,那位林管家也常來,還經常叮囑他,多花錢不要緊,要緊的草藥供應不能出問題。

    但這眼下,就有一個可能出問題的隱患在。

    溫皋一改剛剛的不甚在意,當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劉不舊把溫皋的轉變看在眼裏,溫皋的想法他也能猜個十之八九,他並不生氣,因爲溫皋這反應再正常不過,他要是溫皋,多半也會是這麼個想法。

    相反他有些高興,因爲溫皋的反應正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溫皋對這事的態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很多。

    這表明,最後的結果比他預設的要更好,這樁生意進展的會更快更順!

    劉不舊微微一笑,開始按部就班地向溫皋介紹那個他早已爛熟於心的計劃。

    “我手裏有一個流傳已久的藥方……”

    劉不舊認真地說着,溫皋認真地聽着。

    兩人心裏都知道這些話沒什麼真正有價值的內容,卻還是非說非聽不可。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不會拿到檯面上來講,這是規矩。

    劉不舊感慨溫皋真有耐心,僞裝的真好。

    要不是他跟了吝嗇多疑的商人十來年,要不是他在災民中流亡了半年多,他也看不出面上看起來對他所說生意很感興趣的溫皋,實際內心對此一點也不信呢?

    溫皋確實一點也不信。

    老實說,劉不舊口才了得,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並且準備的很充分,一切細節都考慮到了,換個人只怕現在早都深信不疑,一起做上發財夢了。

    但唯獨騙不了他。

    他是誰?

    他能進溫家醫館,擔當二把手這麼重要的位置,可是有真才實料的。

    劉不舊說的再好,再真,只一條就能否定一切。

    那種效果,根本不會有藥方能達到!

    京都風靡一時的香丸的效果尚算不錯,也不敢說有這般效果,就算有,那大概也得是堅持服用二三年之久的事了。

    皇宮中妃子們用來駐顏的祕術祕方,也都是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個細節,長此以往才能維持住幾分姿容。

    但現在,一個小地方的藥農卻說他有神奇的藥方,只消用上一二個月的時間,就能讓人模樣大變,膚白如雪,年輕十歲?

    試問誰會相信這種鬼話?

    也許那些追求美貌昏了頭的婦人們會信,但他絕對不信!

    他溫和地開口詢問,

    “這樁生意聽起來倒是不錯,只是劉管事,這麼好的效果,怕是很難達到吧。

    到時候客人們不買賬怎麼辦?”

    心裏卻是想着,這次看你還能怎麼圓,就是嘴皮子說破天去,做不到也是做不到!

    劉不舊把溫皋的表現盡收眼底,知道到這裏就已經首戰告捷了。

    不過他依舊謹慎地沒露出破綻,盡職盡責地扮演着一個被錢財衝昏頭腦的小商人。

    “溫管事放心,我當然是確定有效果之後纔敢過來談合作的。

    小冬,過來讓溫管事看看你的手。”

    溫皋看着劉不舊一點慌亂尷尬都沒有,反倒有幾分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免眯起了眼睛。

    莫非劉不舊說的是真的?

    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這種效果要是真的,那他這幾十年的大夫豈不是白當了?

    要是真的,他就……

    溫皋還沒想好該怎麼說,眼睛就不受控制地瞪大了,他看見了丫鬟小冬那雙黑白分明對比明顯的手!

    這、這怎麼可能?

    正好這時候劉不舊還笑着說了句,

    “怎麼樣溫管事,這效果還可以吧?”

    溫皋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心裏的念頭是,這一定是假的!

    丫鬟的那一隻手一定是刻意弄黑的,就是夫人小姐們往臉上塗脂粉好讓自己顯得白一些一樣。

    但很快他就明白這法子太拙略,也太容易被識破,劉不舊做事不會這麼粗糙。

    而且,劉不舊讓他近距離的觀察、揉搓那一雙手,確實是真的,不是僞造出來的。

    溫皋面上淡定,心裏卻開始自我懷疑了,心緒動搖之下,說話自然也就沒那麼周全客氣。

    “你剛剛說,這是用了那藥四十天的效果?

    這真是一個多月時間能有的效果麼?

    不會是用了半年多卻爲了凸顯藥效故意把時間往短了說?”

    劉不舊對這有些無理的質問照單全收,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當然是真的!”

    假的,是十天不是四十天,爲了不讓人太難以置信才說是四十天的。

    不過即便是四十天,看溫皋這反應,顯然也還是太難以置信。

    這效果實在好,小姐實在厲害,能得到這般好的藥方。

    劉不舊回過神來,時機已到,是時候爲他和溫皋的商談畫上句話號了。

    “這丫頭我買來一共還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單從時間上說也是做不得假的,這點溫管事可以去查。”

    牙行會證明他說的話,至於被買來後兩個月裏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這藥方相當之重要,我不能展示給你們,但我帶來的這枚雪顏丹和這罐雪顏膏卻能證明我的誠意。

    這是用極爲難得的珍貴材料,由極其年長的老者,製作出的最爲成功的存在,也許世上只有這一些。”

    假的,這就是正常配比做出來的,只要木婉青願意,做他個幾十上百枚不是問題。

    “其藥效之神奇,也許是這藥方所能達到的極致。”

    假的,藥效還可以更好一點,只是需要投入更好的藥材和更多的靈力,木婉青一般不願意這麼做。

    “使用之後,只消十天時間,就能見到奇效。”

    半真半假,十天藥效達到最大,在這之前就能見到明顯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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