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和其他三個護院被溫家醫館的人招呼着在樓下喝茶,另外三人心性不如李三,見沒別人在,便自顧說起話來。

    “李三哥,劉管家出門幹什麼要帶上我們?從前也沒這個規矩啊。”

    “就是這樣,若是有要緊事倒也罷了,這種充場面的小事,以後還是讓其他人來吧,我們都忙着練功呢。”

    “別說了,劉管家出來了!”

    李三第一個站起身來,他面容嚴肅,心裏卻對這幾人的表現略有不滿。

    纔剛學了一個月時間的功夫,他們就開始飄了,不把選他們出來讓他們有機會學習這門古老功法的劉管家放在眼裏,只是讓他們拿出一天的時間來做這麼一點小事就頗多看法。

    這可不行,回去需得和劉不舊好好談談這事。

    跟着他一起出來的這三人是劉不舊綜合各個條件選出來和他一起修煉青野祕法六人中的三個。

    劉不舊選人的條件自是嚴苛的,要身體健壯,有武功底子,還要能保證忠誠。

    因着小姐不願意出面,所以忠誠這一評價指標是從其他方面評判的。

    比如,這六人裏,有三個選的是他身邊的兄弟,他的判斷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選人確實是照着可靠,且主動說願意忠誠於以後主子的標準選的,多年來的瞭解讓他也相信這些人說的話。

    只是大方向上沒問題,不代表那些細小的地方也沒問題。

    這些人都是底層求生存的,他們大多不怎麼守規矩,即便刻意壓制了,卻也總出小問題,這種小問題在關鍵時刻可不小。

    到時候,嚴懲未免傷人感情,他們自己也覺得委屈;不嚴懲就沒人在意這件事,以後還會出問題。

    還有,他們在觀念上也有一些問題,到底不是真的給人做奴僕的,對服從和尊敬也有所欠缺。

    劉不舊一向是待人是和善的,又極爲大方,立威也多是向着那些奴僕,對這些跟着他一起進來的兄弟,總不好苛責太過。

    也或者是,劉不舊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這事真得重視起來了。

    這既是對他的兄弟們負責,不讓他們錯的太離譜,也是對小姐和劉不舊負責,更是對他自己負責。

    李三面容堅定地看着朝這邊走來的劉不舊,想着回去的路上或者回去後就把這事和他說了。

    但是劉不舊正忙着和溫皋說話,走到他面前只說了一句,

    “走吧,我們去溫府一趟。”

    接着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去了溫府。

    早有小廝跑在前面報信,等一行人到的時候,側門早就打開迎接他們了,等他們進去之後又立刻關了起來。.七

    李三和其他三個護院在二道門那裏被攔了下來,要等事情辦完了才能跟着劉不舊一起離開。

    這次那三個人倒沒有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溫府的氣派和規矩震住了他們,他們有些顧影自慚了。

    李三雖然表情也有些糾結,但並不是因爲這種自卑的情緒,而是想到了別的什麼。

    應該不會那麼巧遇見熟人的吧?

    即便她也住在溫府,但她現在又不一定在溫府裏,溫府這麼大也不至於那麼巧就正好遇到……

    李三自我安慰地想着,剛想完,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然而,通常在你最不想一件事發生的時候,這件事最有可能發生。

    李三於是眼睜睜地看着徐細娘從他身邊走過,消失在二道門之後,隱約可見她去的方向,和劉不舊他們是同一個。

    徐細娘一定看見他了,但是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卻一絲眼神都沒分給他。

    這讓他心情複雜,整個人悵惘不已。

    ……

    且說劉不舊這邊。

    劉不舊前腳搞定了溫皋,後腳順利地在溫府見到了主事的溫二爺,這是極好的開局。

    谷</span>可以說,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多半。

    但他沒有絲毫的驕傲懈怠,反而更加謹慎認真地對待,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都說與溫二聽,面對溫二的質疑也都答得滴水不漏,眼見是勝利在望了。

    他照常像對溫皋那時候一樣,給溫二展示了雪顏丹和雪顏膏,也照舊吹噓了一番這兩者的難得之處。

    並表示,可以把其中之一送給溫二。

    溫二不客氣的選了雪顏丹。

    這在劉不舊的預料之中,入口的丸藥就是比脂膏更貴重一些,這是常識,而且包裝也能說明哪個更貴重一點。

    這一步之後,接下來談的就是具體該如何合作了。

    劉不舊說一個他的想法,溫二就把玩着那玉盒點點頭,時不時還和旁邊的小廝交頭接耳說幾句話。

    總之,劉不舊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

    劉不舊說的越多,計劃進展的越順利,心裏反而沒什麼底氣,因爲溫二這態度讓他摸不準。

    溫二縱容他搞這麼一個事情,把他提出的哪些可能花費幾千幾萬兩銀子的計劃都點了頭,但本質上卻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如果不是確定之前溫二沒見過小姐,他都要以爲這溫二爺是在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了。

    等等,也許溫二爺見過小姐,只是他們還不知道?

    劉不舊警惕起來,正好這時,溫二也一改剛剛吊兒郎當的模樣坐正了身體。

    “你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

    要在溫家的脂粉鋪子裏售賣的事情說了,要溫家配合他提出的宣傳方案的事情說了,要在溫家的玉樓瓷窯裏定做包裝的事情說了,給溫家一成的利潤分紅說了,以後還想通過溫家的渠道把東西賣到齊國各地的事情也說了……

    “好,那現在該我說了。”

    劉不舊面上恭敬無比,“您說。”

    實際心裏的弦繃緊了,生怕這位爺說出什麼剛剛的話都不作數,或者是開玩笑這樣的話。

    但事實並沒有這般。

    “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了,你放心去做吧,有事就和溫皋商量聯繫。

    只一點你要記住,不能因爲這事耽誤了我們的草藥生意。

    明白嗎?”

    “明白,明白。”

    “行了,你可以走了。”

    劉不舊滿臉恍然地走出房間,院子裏的陽光晃花了他的眼,他停下來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這麼順利?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做的涉及金錢數目最大,又進展最順利的一樁生意了。

    沒有意外的話,進門之前和出門之後,這短短的半個時辰的時間裏,他的身家,不,小姐的身家,就瞬間增加了數百倍。

    果然,還是要跟對人才行。

    劉不舊意氣風發地往外走,正與滿臉疑惑的徐細娘擦肩而過。

    劉不舊沒有在意,但徐細娘卻在擦肩之後回頭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而已,緊接着,她就推開了剛剛被劉不舊關好的房門,

    “姐夫,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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