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青不禁感慨,果然錢都是不禁花的,這麼一安排就不剩多少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就是了,反正她還能賺到更多錢。

    這事放下不說,她在書案邊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問道,

    “胡氏孩子的事情有眉目了沒有?”

    二十九日得到的消息,至今已經兩三天時間,不說出結果,但多少也該有些收穫了。

    “我們找到幾個證人,能確定那個男孩是從荒寺裏一對年輕夫婦那裏抱的。

    荒寺住着一羣乞丐和窮苦人家,這對夫婦兩個月前生活就得到了一定改善,生下男孩後更是藉口投奔親戚離開了荒寺。

    那對夫妻現在已經出了臨渭,小姐,我們要繼續查下去嗎?”

    “已經出了臨渭?”

    木婉青察覺到不對,他們所在的這個小鎮位於臨渭郡最中間的位置,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要幾天的路程。

    譬如她跟着李三他們去泉陽賣糧食的時候,趕着牛車一路加急也要三天時間,就算騎馬一路不休息也得一天左右。

    她不覺得一個剛生產過的婦人能騎馬,就算是牛車趕這麼快也夠人受得了。

    女人剛生了孩子這麼跑一遭,還有沒有命在是很難說的。

    自己人騎馬把消息傳回來也要一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對方離開用的時間更短。

    這不合理。

    趕路不可能是這樣,這更像是逃命。

    逃命也說不過去。

    “他們怎麼走的這麼快?乘坐的是馬車?”

    “是快了些,馬車,日夜兼程,中間還換過車,但一路都沒停下過。”

    “很奇怪。”

    劉不舊聞言,倒也開始思索起來,

    “許是胡氏給了他們錢讓他們儘快離開,怕他們在這裏多呆可能讓這事暴露。

    如果他們早已離開,別人就是有所猜測也找不到人證。

    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從前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事,最後可不止是要求立刻離開,更有甚者直接殺人滅口……”

    木婉青和劉不舊對視一眼,忽然異口同聲道,

    “殺人滅口。”

    如果逃走的根本不是那對夫妻,而是將那對夫妻殺害後由其他人僞裝的,那麼他們大可以不加顧及的趕路,他們的身體撐得住。

    而且,他們是真的在逃命。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

    胡氏到底想做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在這時候要一個男孩?

    抱養一個孩子至於殺人滅口麼?

    殺人滅口後需要僞裝成那對夫妻逃走的假象嗎?

    這都是疑點。

    “小姐,這事還要繼續查嗎?”

    木婉青沉默半晌,說道,

    “不必追出去,只在臨渭郡內查一查他們有沒有露出破綻,如果有,就用偶然發現的藉口上報官府。

    荒寺的那些乞丐和災民,給他們發些糧食,願意做事的招進來種地。

    另外,派個武藝好些的人專門盯着胡氏。”

    胡氏和她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想幹,這件事也與她無關,如果不是覺得太奇怪了,她連注意都不會注意到,做到現在這一步也足夠了。

    谷儻</span>胡氏顯然是個狡猾心狠的人,若非必要,她不想平白給自己招惹這麼一個麻煩。

    她自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比如,研製出能代替鍼灸保命的藥丸。

    這東西不僅能給溫七用,給她留出去南境看玉礦的時間,更可以作爲商品出售。

    能保命的丸藥可不是雪顏丹這樣可有可無的東西。

    美貌不是所有人都看重,但性命是。

    這東西不是想做就能做出來的,因爲就連藥方丹方都沒有個準頭。

    修仙界裏的類似丹方想復刻出來幾乎沒可能,刪改之後藥性就無法保證,需要一次次的嘗試。

    而這方世界裏,連個能參考的方子都沒有,要不就是野史裏提過幾句,要不就是一看就知道沒有用處,不僅不能延壽保命,反而還會把人儘快送走的毒藥。

    總之,這條路任重道遠,但總比指望等到不靠鍼灸的那天強。

    研製藥物或許要幾十天的時間,但後者需要的是幾年上千天的時間。

    而且,如果要求的不那麼高的話,或許幾天之內就能見到成果。

    有雪顏丹的經驗在前頭,她並不十分擔心這件事。

    當然,一天之內是肯定搞不出來的。

    第二天,她還是得乖乖地跟着白石去給溫七鍼灸。

    ……

    溫七和上次見面時待她的態度一樣,同她一起聊天喝茶。

    原本她還不覺得有什麼,直到那些大夫們越發頻繁地偷偷看過來。

    她這才更加清楚地認識到,兩人這般互動有些不‘正常’,但溫七似乎沒有想要回到讓人認可的‘正常’的範圍內。

    是了,她本心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也很願意和溫七說話,並不像爲這些人所認爲的正確讓步。

    顯然,溫七也不想。

    來到這方世界快要一年時間了,她一直盡力避免做出和這方世界相違背的事情,即便要做,也不會在明面上,除此外還會考慮自身實力和影響。

    大多數時候她都會遵從風俗,不過,這次她打算順遂本心。

    從大夫們那邊收回視線,她看向溫七的側臉,那側臉落滿溫暖的陽光和海棠花的顏色,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怎麼了?”

    被注視着的人看過來,語調溫柔地詢問道。

    “沒事。”

    她坦然移開視線,去看窗外盛放的海棠花。

    “真好看。”

    她看的花看的認真,溫七看她也看的認真。

    溫七在賭,賭她會不會因爲大夫們的看法放棄她。

    大夫們不會把這些說出去,也不會傷害到她的名聲,唯一會的,就是給她帶來壓力和思考。

    他縱容了這種壓力的產生。

    人總是貪心的,得到過之後,就會想得到更多。

    他從一開始,只想能偶爾見到她就好,變成時不時能見到她和她聊天,再到現在的想得到她的心想和她成婚……

    他在賭,萬幸,沒有輸。

    要是她受到壓力後選擇與他撇清關係,直接不來鍼灸或是不再與他說話,那他能懊悔死。

    想到這種可能,他心神一亂,咳嗽了幾聲。

    沉迷看花的木婉青回過神來,見他蒼白着臉手帕捂嘴咳嗽的可憐模樣,當即幫他倒了杯茶水,溫柔地說道,

    “先緩緩,喝杯茶,你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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