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溫七當然是不會娶一個平民出身的醫女做正妻,家世懸殊太大,根本沒可能。
但是,眼前就有這麼一個例外,木婉柔不就是平民家的醫女嫁給溫四做正妻了麼?
所以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不可能發生過的事情即便發生過一次,接着發生第二次的概率也依舊小的可憐。
“七爺那邊暫時沒有迴應,我們猜是不會的。”
她沒有把判斷理由說出來,那很明顯是不必刻意解釋就能想明白的,而且直接說出來還有可能激怒這位脾氣不太好的四夫人。
木婉柔得到這個消息後心情平復了些,木婉青沒有爬到和她一樣的高度,她還是壓木婉青一頭的。
隨即她也想明白了會這樣的原因,她和木婉青的家世都被溫府看不起。
即便竹月顧及着她的面子沒有直說,但她依舊遷怒竹月,同時在心裏不屑地想着,
你不過是個妾,輪得到你來這裏置喙我的家世?
“所以,你來找我,到底是想說什麼?”
竹月聽出她語氣裏的不耐煩和輕視來,心裏有些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把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三夫人的堂妹正是七爺正妻的人選之一,所以夫人讓我來了解下四夫人你的意思。
看四夫人能不能勸一勸,幫着三夫人的堂妹進門,這樣,以後在府裏也多個人互相幫襯。
這種事其實不太好的說出口,但畢竟,你們是姐妹……”
同是醫女,同姓木,名字又這般相似,若說不是姐妹也沒人信吧。
三夫人的意思,其實是讓她來探探木婉柔的口風,最好的結果,就是讓木婉柔說動木婉青,讓木婉青在溫七身邊說好話,促成溫七娶三夫人的堂妹爲正妻。
給出的好處呢,就是三夫人和未來的七夫人以後會在府裏照應‘孤立無援’的木婉柔,而七夫人也會照應身爲溫七妾室的木婉青。
但是竹月來了後才發現,木婉柔恐怕不能說動木婉青,這兩姐妹不能說感情好,這簡直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而且,木婉柔一瞬間表現出來的那些陰狠也都被她捕捉到了,和這樣的人合作,可不是件好事……
竹月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但她其實無路可退。
她是自小伺候三夫人,依附三夫人生活的,三夫人沒有子女,依附丈夫與孃家,但這兩個顯然都不太靠得住。
三爺因爲一直沒有子嗣的事情,已經是半出家狀態了,根本不理世事。
三夫人孃家,在三夫人嫁進溫家之後就家道中落了,原本偌大的家產迅速縮水只剩從前的十分之一,就這點家底,還是靠着溫家才保留下來的,不然半點都留不住。
所以現在,三夫人指望着孃家再起來讓她有所依仗,而孃家卻指望着三夫人生下孩子或者是把更多的女兒塞進溫家來增強依靠。
所以三夫人不能拒絕孃家的要求,同時她自己也想着堂妹嫁進來兩人互相扶持,所以……
竹月心裏嘆氣,她一個傳話的能做什麼呢?
誰知,事情這時候卻出現了轉機。
木婉柔理了理鬢髮,笑的溫柔恬靜,說道,
“三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想讓我說服婉青幫着三夫人的堂妹入門,是吧?
可以。”
這轉機看的竹月一愣,心知木婉柔可能有別的算計,但……
木婉柔順着自己的一縷頭髮,不急不慢地說道,
谷概</span>“我和婉青關係不太好,但總歸是一家人,我的話她不聽家裏人的話她總要聽的。
再者說了,三夫人的提議,對我們都好不是嗎?”
竹月心裏不是滋味地點了點頭。
“那我回去告知三夫人,就等四夫人的好消息了。告辭。”
送走竹月,木婉柔的臉色幾經變換,時而陰狠時而憤怒,最終平靜下來,招手喚來自己的心腹。
“你出府一趟,去請我三嬸孃來看我,就說我今日不舒服休息一天,正好有時間見她。”
這個三嬸孃指的自然不是劉氏,而是木老三的新妻子胡豔娘。
胡豔娘一直在巴結她父母,巴結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搭理而已。
沒有了木婉青,木老三這個三叔連帶着他的家人對她有什麼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這個胡豔娘倒有點兒本事,不僅把木老三拿捏得死死地,還搞定了木老大和趙氏,讓他們幫她說話。
更讓她注意到胡豔孃的是,胡豔娘送了她一枚雪顏丹。
沉迷於後院與溫婧鬥智鬥勇的她,竟然是過了許久才知道有這種奇貴無比又效果拔羣的美白藥丸,怪不得那陣子她覺得溫婧更白了。
只不過,這東西好是好,但十金也就是一百兩一枚,卻不是她輕易消費得起的。
胡豔娘送她這麼貴的東西,定然所圖甚大,所以她一直推脫不見,但現在麼,她需要胡豔娘去幫她做些事情。
她在溫府裏做事不方便,而且,她也需要一個幫她去做這些壞事的替罪羊。
木老大和趙氏是她的父母,若是做什麼被發現了壞的自然還是她的名聲,但是一個嬸孃,還是半路嬸孃,這就和她沒什麼大關係了。
木婉柔端端坐着,表情卻陰騭嚇人。
讓木婉青做溫七的妾她都覺得是擡舉木婉青了,最好永遠出不了頭纔好!
但她知道,現在要做到這些基本不可能了,那就把木婉青踩死在妾室的位置上,等正妻進門了再好好磋磨她。
反正,正妻與妾室天然就不對付,溫三夫人和溫七夫人顯然也該明白,是她一個正室夫人值得拉攏,還是一個小妾更值得拉攏,到時候……
……
木婉柔正做着事情成真的美夢,但溫五夫人就清醒多了。
“家裏是什麼情況我能不清楚嗎?
我能嫁給五爺是走了大運,平素這種事是根本不能的!
現在家裏想把表妹塞進來,表妹要家世沒家世、要樣貌沒樣貌、要品性沒品性,完全被家人慣壞了。
這樣人怎麼可能嫁進溫家?”
溫五夫人雖是清醒,性子卻不強硬,直被氣的在屋裏和丫鬟苦。
她自小就是不受寵的,性子懦弱無剛,也沒什麼聰明才智,出嫁了也被家裏人拿捏。
這事她明白,說了家裏人卻是不聽的,一味地要她出力幫忙。
她和溫五哭訴過,溫五隻說,
“你當不知道就行,莫管他們。
他們怨你也不要聽,等這陣子過去,再給送些禮物去和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