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的事木婉青其實也很無奈,溫七、劉氏和劉不舊都很堅持,而且也保證問題不會很大,她就答應了下來。

    除了這事,婚禮上的其他安排倒是如她所願都很低調。

    至少看起來都很低調。

    婚禮上請的客人並不多,大都是溫家自己人,禮節流程也很簡單,太過繁瑣的禮節都被砍掉了,都是自家人有些流程不走也沒什麼,畢竟還要照顧溫七的身體和新娘的意願。

    不過,即便是這般,婚禮也用掉了大半天的時間。

    溫七在重要的時刻都是站在木婉青身邊的,感覺不適的時候大都是扶人或是靠牆站着,只有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纔會坐下來。

    婚禮本就很累人,他身體又不好,走完這一遭更是精神體力消耗巨大,能撐到現在,全憑強大的意志。

    好不容易到了晚間,其他人勸他去休息,他都沒答應,只一聲不吭地進了新房。

    一進屋,他示意其他人出去,等屋子裏沒有其他人了,這才一步步走到牀前頭戴紅蓋頭的木婉青面前站定,臉上眼裏滿是笑意。

    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他等着一天太久了,久到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似是在做夢一般。

    木婉青即便蓋着蓋頭視線被擋的嚴嚴實實的,也知道來的是溫七,略顯凌亂無力的腳步聲和那獨特的藥香她再熟悉不過。

    這時候她也有些緊張和激動。

    原本她回來就要自己掀開蓋頭的,不過喜娘極力勸說溫七會很在意這些,讓他掀開蓋頭他會很高興,她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樣,所以她忍了會兒等他回來。

    好在,他沒讓她等多久。

    她感覺到他在她面前站了許久,一動沒動,不說話,也不掀蓋頭,不免心中疑惑,想自己先開蓋頭看看是怎麼回事。

    結果剛一擡手,就被人握住,熟悉的溫柔聲音帶着幾分低啞,此時聽着竟有幾分魅惑的意味,

    “我來。”

    木婉青於是乖乖聽話,坐着沒動,蓋頭被掀開,她看到溫七在對她笑,笑的開懷,好似每一根頭髮絲兒都在訴說他的喜悅。

    要不怎麼說傻和笑會傳染呢,兩人就這麼一個坐着仰頭笑,一個站着低頭笑,傻笑了小半天。

    木婉青往旁邊坐了坐,拉着溫七在她身邊坐下,她知道他一定很累了,她都有些累了,他怎麼會不累呢?

    兩人在牀沿上坐着,身體靠的很近,誰都沒說話。

    明明有很多想說的,但這時候卻似乎變得有些難以啓齒了起來。

    木婉青更不懂該如何宣泄這種情緒,只好轉移注意力,去想別的事情。

    這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合衾酒自然是沒有的,溫七的身體不能喝酒。

    用茶水替也不行,因爲這時候太晚了,白天又這般疲累,溫七必須儘快休息,否則可能發病。

    好像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木婉青扭頭去看身側的溫七,這個距離下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細細的小絨毛,也能看清楚他臉上的酡紅。

    她把頭扭回去,原本覺得沒什麼,但看到他臉紅自己的臉也熱了起來。

    臉紅難道也會傳染嗎?

    她默默給自己做了半天心裏建設,但臉上的熱度沒有絲毫降低,眼見時間是一點點流逝,氣氛也是越來越奇怪,她再次扭頭看過去,結果這次溫七也正好看過來。

    “哦。”

    木婉青急促的發出一聲驚呼,兩人湊得太緊鼻樑撞到了。

    她還好,只是有些微疼,溫七整個被她撞倒下去,還好牀上鋪着厚厚的喜被,不然這一下放在他這孱弱的身體上可是不輕。

    谷黠</span>她揉了揉鼻尖,趕忙把他扶起來,小心詢問,“疼嗎?”

    溫七捂着臉慢慢坐起來,看見她擔心的臉,搖搖頭,“不疼。”

    不疼你捂着臉做什麼?

    難道是撞傷了臉?

    她忽然想起上次不小心撞到溫七的臉後起了一大塊烏青的事,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第二天可是還要去見老太爺老夫人的,這要是青着臉……

    她於是用力拿開溫七的手,露出被他遮起來的白皙側臉,發現拿上面有一條紅色的痕跡,好似流血了一般,細看卻並非如此。

    她摸了摸那痕跡,手指間留下一抹淺紅,“這是?”

    溫七的臉更紅了,

    “你嘴巴上的胭脂。”

    這下子兩個人的臉都爆紅了,好似在比賽誰的臉更紅一般。

    木婉青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你該睡了。”

    溫七下意識地掙扎,然後又停住不動任她施爲,精緻泛紅的臉,欲說還休的眼神,襯得木婉青好似個強迫民女的惡霸一般。

    木惡霸把人的外衣扒了,頭髮拆了,被子一掀把人塞了進去,道,

    “睡吧。”

    溫七頭髮散落枕邊,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裏面好似帶了鉤子,想要勾住她的心。

    不得不說,他差點就成功了。

    沉迷前一刻,木婉青避開他的視線,拍了拍被子像哄小孩子一般說道,

    “睡吧,時候有些晚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是的,只有溫七一個人會睡在這裏,木婉青會去隔壁房間睡。

    畢竟,這兩個人一個重病在身,一個還沒及笄,雖然是新婚夜,春宵難得,但誰會強迫這兩個人睡在一起呢?

    溫七什麼都不說,只是看着她。

    木婉青也不想就這麼丟下他一個人,不過這是之前就定下來的事,沒有更改的餘地,

    “睡吧,我在這裏陪着你,”

    溫七眼神一亮,但聽到後半句後,亮光就黯淡了下去,

    “你睡着了我再離開。”

    溫七理了理散亂的頭髮,乖乖躺着,低低地說,

    “其實我不太想睡,但是我不睡你就不能睡,我怕你困。

    我睡了,你也早些睡。”

    “嗯。”

    木婉青看着他睡下,感覺着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他睡着了。

    她幫他理了理鬢髮,平了平被子上的褶皺,然後將換下來的衣裳一併收起,悄悄地離開了。

    她把東西交給在外面守着的花桂和小廝,而後走進隔壁爲她準備的房間,讓丫鬟幫着卸下滿頭珠翠,換掉繁複的嫁衣,梳洗沐浴,然後整個躺倒柔軟的牀榻上,滿意地闔上雙眼。

    不管怎麼說,這個新婚夜她睡得還是很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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