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來的大巴上,沈斜說了好多廢話,聽得林晚照是雲裏霧裏。

    什麼不給她機會了,什麼決定了,什麼沉淪了......

    雖然聽不懂,但以她學霸的理解力,最後總結了一下,大概就是沈斜要重新做人了!

    當時她激動的就像是看到兒子迷途知返的老母親。

    恨不得抱着他的臉啃起來,再一口一個寶貝兒!

    不過礙於年齡相仿和沈斜的臭脾氣,還是最終忍了下來。

    看來,她賭對了。

    從葛家莊回來後,雖然沈斜還是經常不見蹤跡,但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都變了。

    比如眼神不再死氣沉沉,偶爾能從他的眼睛裏讀出慾望兩個字;

    時常掛在嘴邊的笑容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僞裝武器,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反正林晚照是這樣覺得的。

    至於少年做決定之前是如何地死命掙扎,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

    也是那天后,林晚照又開始來給沈斜補習,與以往不同的是,她看沈斜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雖然已經在極力掩藏了。

    看着女孩明明一副想揍人,但卻不得不絞盡腦汁地想措辭,盡力保持微笑的模樣,沈斜笑得像個真傻子。

    直到某天,林晚照拿來了她弟的數學課本,要教他怎麼背乘法口訣表,他這才終於忍不住了。

    這是真把他當傻子了。

    於是,林晚照知道了,上學期的期中考試,沈斜語文沒寫作文,英語所有選項都是閉眼填的,

    數學也是胡亂填了選擇題就離場了。

    原因更是離譜的很,

    他說故意的,故意想考差些,好讓林晚照放棄他。

    聽到這樣的原因,再想起期中考試後的種種不快,林晚照的那個恨啊。

    雞蛋放在她的鼻孔下都能蒸熟了!

    但某人承諾了她一整個暑假的雪糕,所以林晚照又又又一次輕而易舉地原諒了他。

    -------------------------------------

    兩個月的暑假接近尾聲,一切都在正軌上行駛。

    徐情中考成績挺不錯,本來能去市重點,但最後卻也是自己選擇了永安。

    她那一幫好姐妹,倒是沒有她那麼幸運,崔蕾要補習一年重考,剩下的那些有的出門打工了,有的在鎮子上忽悠亂轉,無所事事。

    趙樸謹一家剛放假就去旅遊了,估計開學前纔會回來。

    程邑靠着出衆的體育特長以及比賽加分,也要去永安上學。

    林晚照從不關心別人的生活,她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

    比如,沈斜

    還有,焦予婷。

    ......

    離開學還有兩天,寫完暑假作業的人在狂歡,沒寫完的也在狂歡,明天還有一天,來得及做最後的衝刺。

    下午晚飯喫完後,林晚照窩在房間裏寫東西,她這人沒什麼愛好,上輩子除了做翻譯,就是寫寫畫畫了。

    重生之後,也不外乎這三樣。

    “嗡嗡嗡”穿着淡黃色長裙的女孩梳着兩股麻花辮,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走到牀頭拿起手機。

    “喂,婷婷,怎麼了?借作業嗎?”

    “那個,她喝醉了,能不能來接一下她”電話那邊是個男生,很熟悉。

    林晚照馬上警惕起來,加大了音量:“你是田非?她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

    “姐啊,我能把她怎麼樣,就出來玩了會兒唄”吊兒郎當的語調想讓人扇他兩巴掌。

    林晚照穩了穩氣息:“哪裏?”

    田非一邊叫罵着旁邊的人別吵,一邊對着手機大喊:

    “世葉KTV,你每天上學都會經過,別告我不知道啊......”

    林晚照忍住想給他一記爆頭的惡念,穿鞋走了下去。

    約莫走了十幾分鍾,就到了這個KTV下面,它的牌子做得很大,流光溢彩得惹人眼球,但入口卻在一條小巷子裏。

    巷子裏的牆上長滿了青苔,越靠近地面越黑。地上的菸頭紙巾隨處可見,空氣裏瀰漫着令人不舒服的腥臭味。

    林晚照頓了一下,最後忍住噁心進了巷子,踩着狹窄的水泥樓梯,走向KTV.

    二樓樓梯口的女老闆看到林晚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呦,妹妹,一個人來唱歌?”

    林晚照看了一眼女老闆化得像鬼一樣慘白得妝面,冷冷地瞥過眼:“來找人,204”

    女老闆市儈地給她指了指方向,又開始坐在簡陋得入口拉客。

    進去之後,狹窄的過道鋪着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讓林晚照心底生出一股不適。

    昏暗的光線裏,還能看見白色牆面上的污漬,男人粗劣的歌聲不知道是從那個包間裏傳來的。

    想着焦予婷,她壯着膽子找到了204.

    一開門就看到了烏煙瘴氣的一片,桌子上擺着沒喝完的啤酒,地上也有一堆空瓶子,煙味,辣條味混在在一起撲面而來。

    林晚照掩住口鼻進了裏面,才發現周遭有好幾個她認識的同學,邱梅也在。

    當然,大多數自己都不認識,但挺面熟,其中不乏那天一起去野炊的人。

    她靠着牆邊走,巡視一圈沒看到焦予婷,於是走到正在唱歌的田非身邊,一把奪過麥克風。

    屋裏人皆是一愣,田非剛想轉身怒罵,就看到一臉冰霜的林晚照。

    他識趣地笑了笑,給她指了一個角落裏的位置,

    林晚照更是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轉身走了過去,隨意地把麥克風扔到桌子上。

    角落的沙發裏除了醉倒的焦予婷,還有幾個操着髒話玩撲克的男生。

    林晚照過去看到這樣的場景,眼睛裏像是要噴火一般。

    田非這個狗東西他怎麼敢!

    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誰知道哪個腦子裏會不會想些骯髒的事。

    她忍下胸腔裏的滔天怒意,彎腰想扶起焦予婷。

    突然眼前光線暗了暗,林晚照下意識起身回頭。

    程邑!他怎麼也在!

    細想才反應過來,他怎麼可能不在,這大概就是他組的局。

    眼前的少年眼神有些迷離,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色,手裏還提着一瓶酒,他伸手意圖戳一戳林晚照的臉,但被躲開了。

    少年卻不惱,站着瞅林晚照,突然酒瓶應聲砸在地上,屋裏十幾號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視線聚集在角落裏清純脫俗的麻花辮女孩和黑色身材高挑的工裝褲男生身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