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沒有立即放下左輪，而是將槍口杵在太陽穴上，冰冷的槍口接觸到皮膚，立即激起一陣汗毛，冷意順着脊椎竄上頭頂。
若有所思地放下左輪，她盯着右手上的左輪看了幾秒，“麻煩，開燈。”
天色漸漸暗下，餘暉的尾巴照在屋內雖然能看清東西，但沒有看得更加細緻。
面對突如其來的請求，屬下們下意識看向赫億安。
敲敲桌面，赫億安微微點頭。阿金立即行動，屋內立即亮了起來。
在一片光亮下，顧曉再次看了幾秒左輪，她看着很細緻，每一個地點都看到了，似乎對赫億安的回答不在乎。
看了足足五分鐘，她才慢慢放下手槍，同時心中堅定了某個想法。
目光投向赫億安，“你可以說了。”
沒有回答，赫億安靜靜沉默着。顧曉沒有催促，而是摸索着左輪，耐心等待。
“我知道。”赫億安終於開口了。
又是一片安靜，這個答案着實驚到了所有人，可顧曉卻手指一頓，眯起眼睛盯着赫億安。
“老東西以爲能糊弄我，殊不知啊，我早已經知道了。”赫億安挑起嘴角，輕聲說，聲音稍顯暗沉，但語氣甜膩，“不光光我知道，那位老夫人也知道哦。”
什麼？！阿金後退一步，驚悚地盯着赫億安。
視線微妙投向阿金，赫億安舔舔牙根，一字一頓道：“我已經和那位夫人結盟了。”
拄着下巴，他語氣突然輕快起來，“比起和毫無感情的情婦所生的私生子，還是真愛的兒子更加令人不放心。與其讓那對賤人得逞，還不如便宜我。”
“況且。”他拉長聲音，語氣微帶輕蔑，“那位現在還活着嗎？”
倏地他轉身看向顧曉，意味深長道：“畢竟只能活人有機會籌碼，死人可是一無所有的。”
看來赫億安已經處理好了一切，這個消息廢了。看着赫億安的笑容，顧曉在心中冷冷道，但好歹爲赫億安添了亂。真愛的兒子慘死，那位老BOSS該發怒嘍！
想到之後赫億安的困境，她心情很好地彎起眼睛。
身後手臂，她彬彬有禮道：“到你了。”
第五次開槍，，倒數第二次開槍，這次如果赫億安活了下來，說明子彈一定在第六個彈槽，那麼顧曉必死無疑。
說完，他把手槍擱在太陽穴，看着顧曉問：“你愛陸離嗎？”
突然起來的問題讓顧曉一愣，僅僅一秒，她立即收斂表情，勾起神祕的微笑，不言不語。
赫億安挑挑眉，直接扣下扳機。
……
安然無恙。
輕鬆地放下手槍，赫億安再次輕吻一下槍口，“看來我纔是最後勝者啊。”
不發表評價，顧曉只是靜靜看了。
放下左輪，赫億安問：“你愛陸離嗎？”
“不愛。”顧曉回答非常迅速。
這答應……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赫億安能理解顧曉不愛陸離，某種程度來講，他與顧曉是一類人，他們的心房都很重，對於像陸離這樣的天之驕子，除了警惕或者敵對，但沒有其他想法。
但意料之外是，顧曉都願意爲犧牲自己讓陸離離開，這麼果斷地回答實在有點不對勁。
做了顧曉死前的最後問題，他還以爲能在顧曉臉上看出一點不一樣的想法。但一如既往，顧曉沒有變化。
他遺憾地嘆口氣，還以爲死前能看到顧曉竟然變了臉色，看來只能等下輩子了。
“到你了。”
左輪滑向顧曉，似乎要帶着顧曉一起墜入地獄。按住飛速劃過的手槍。顧曉擡眼看向赫億安。
對面的赫億安笑着問：“這次你的問題是什麼？”
他頗爲好心道：“雖然你一定聽不到答應，但是爲了來世留個念想也是好的。說說吧，你最後的問題是什麼？”
摸摸臉頰的傷口，又摸摸手下的左輪，顧曉輕笑了一聲，緩慢地舉起左輪，視線從左到右的劃過。
“看來這就是我人生的終點了。”她輕輕吐口，話語一轉，她倏地說：“你早就知道了，子彈在最後一個彈槽。”她一邊說着，一邊對飛速對赫億安舉起手槍。
“現在到你了。”她噙着笑容，溫柔說，“設定好的子彈還是該交給應該有的人啊。”
從她舉起手槍那一刻，屋內所有大漢齊刷刷舉起手槍，對準顧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