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是?”雲晚指向他身後的老漢。

    李玄遊更是絕望,斷斷續續訴起事情經過。

    他的師弟因輸錢而被扣押在賭市,東家限他三日內籌集所有欠金,不然就要將劍宗收入門下。李玄遊被逼無奈,只得前去籌錢、恰巧他身上還有云晚先前送的那塊翡翠玉,就想找典當行典了,結果……東西沒典成,百萬劍還吞了老闆的鎮店之寶——一塊珍貴的天山玉。

    一顆天山玉要五萬兩黃金,擺明訛人!

    而且他懷疑他們之前喝下的東西有問題,所以才神志不清進入黑市賭錢,李玄遊就想借此機會找人求助,把事情弄個明白,萬萬沒想到訛上加訛,他又被訛了!

    聽完全部的雲晚:“……”老倒黴蛋了。

    “姑、姑娘。”李玄遊低頭耷腦,滿是哀求,“能借我些錢嗎?我肯定會還你的!”

    “可是我也沒有五萬兩呀。”

    她的那些首飾都賣給了秦芷嫣,剩下的多是靈石寶器,大爺一個凡人也用不上。

    雲晚總覺得有鬼,什麼天山玉能值萬兩黃金?不是喫人就是碰瓷。

    “你那天山玉……是哪裏產的?”

    雲晚目光灼爍,老人似是僵了下,緊接聲淚俱下:“小友有所不知。我祖輩上是做礦玉生意的,位於望山城後面百里的小天峯就是我祖輩上的產業,被他那把劍吞下去的天山玉正是從小天峯開採而出的。在所有礦玉山之中,我們家採出來的礦玉材質最好,色澤最亮,所以不少宗門都向我們進貨,用來打造器劍,或是修補劍損。”

    “可是後來,有羣妖獸佔了小天峯,採石工人死的死,傷的傷,久而久之無人靠近,我們家的採石生意也因此沒落,不得已只能開個典當行維持生計。我兒不忍,連夜想放火趕走妖獸,奈何不敵,只搶來一塊天山玉,後來病重去了,那玉……是我兒留下的啊!”

    老漢哭得眼淚縱橫。

    李玄遊無措站着,“我、我不知道,你別哭啊,我賠,我賠還不成啊?”

    “你怎麼賠!我祖宗留下的山頭沒了,我兒子的遺物也沒了,你還怎麼賠!”

    李玄遊咬咬牙:“我去幫你除那妖獸!成了吧?”

    老漢瞬間止淚:“所言是真?”

    “所言是真。”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好說也是劍修,不能坑騙老人落旁人嗤笑。

    “我現在就去,你等着。”

    李玄遊背起長劍就想單槍匹馬殺過去。

    老頭眼珠子轉了轉,拽住李玄遊劍袖,“等等,我不信你,你若就此跑了,我該找誰?”

    “我……”

    “我不管,你得在我這兒留着,讓你這兩位朋友去,或者你朋友留在此處,不管怎麼說,你們總該留一人在我這裏。”說着,老頭的視線若有若無瞥向李玄遊的劍。

    他再次可憐巴巴地看向雲晚。

    雲晚無奈搖頭:“我們去小天峯除妖,天黑前會趕回來,你師弟我也會救,放心吧。”

    李玄遊差些感動到淚灑街頭。

    雲晚揮別小倒黴蛋,強扯住謝聽雲前往小天峯。

    “你倒是心好。”

    短短五字,雲晚聽出了五百分的陰陽怪氣。

    “哎,你看他長得像什麼?”

    雲晚拉住謝聽雲,指向李玄遊。

    他站在原地還沒有走,大高個看起來傻乎乎。

    謝聽雲挑眉。

    雲晚說:“長得像不像我的房子。”

    謝聽雲嘴角僵住,對李玄遊的那點不滿轉化爲些許同情。

    雲晚小聲嘀咕:“我們先把老人家的事解決,然後去賭市將他那個倒黴蛋師弟和地契贏回來。”這樣她不不單有了房屋,還多了兩個免費勞動力!

    從今天起,從此刻起,菩薩在她心中有了名兒,那就是——李玄遊!

    謝聽雲冷聲打斷她的幻想:“你知道望山城還有一個名字嗎?”

    雲晚不解。

    謝聽雲道:“欺詐城。”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二百年前,望山城無人管轄,因土地富饒,百姓皆可過上殷實的生活。而後有人來此處開設黑市,建立賭場,不管是人是妖,是魔是仙,只要來到望山城,都要守山城規矩。在這裏,人人可詐,人人有所詐,每日多得是輸到傾家蕩產的修士,欺詐城也因此得名。”

    “然後呢?”

    “然後?”謝聽雲輕笑,“他們惹了硬茬,那人一劍攪亂整個望山城,城主不得不求助宗門,宗主讓兩方各退一步,望山城從此不得開設賭場欺詐過路修士,劍修也放百姓一條生路。城主應允,雖明面上一派祥和,暗地裏卻依舊行這骯髒之事。”

    知曉望山城情況的幾乎不會在此逗留;若不知情,十有八.九會被騙。

    雲晚若有所思點頭:“這麼說來,那個劍修還挺厲害的。”

    謝聽雲下巴輕揚:“那是自然。”

    雲晚又道:“不過他不講武德。”

    謝聽雲皺眉,“此話怎講?”

    “他擺明是輸了錢惱羞成怒,玩不起。”雲晚說,“要是贏錢估計就歡天喜地了。”

    謝聽雲呼吸微滯,悶悶不樂地走在前頭。

    雲晚突然意識到什麼,追過去拉住他袖子,“謝聽雲,你該不會認識這人吧?”

    男人悶沉着臉:“一個朋友。”

    雲晚恍然大悟,笑得玩味促狹:“你老實說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謝聽雲煩,甩開她又加快步伐。

    雲晚又追過去又拉住他:“你輸了多少呀?”

    謝聽雲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拉扯半天也甩不開那隻煩人的手,索性緊握住:“別鬧。”

    他手掌寬厚,暖人的溫度自掌心傳遞到雲晚指尖。

    毫無預兆的肌膚相貼令兩人都愣住,默契地同時別開頭,手卻還拉着。

    直到多行幾步,雲晚才慢慢吞吞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小心翼翼地藏進袖口。

    謝聽雲握拳輕咳,掩去眉眼之間的情緒。

    “望山城騙子多,那人八成又中了奸計,你還要去?”

    “去呀,先看看小天峯情況。”

    反正她不能讓煮熟的鴨子跑掉。

    謝聽雲脣角暈開抹笑,“那就去罷。”他召來絕世劍,伸手過去,“來。”

    絕世劍被雲晚的靈石喂得飽飽的,好不抗拒,主動貼到雲晚腳邊讓她上去。

    有劍帶着飛自然好過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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