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憋得臉紅，吼道：“不就是發生幾句口角，我請他喫頓飯也就算了，你非得來個魚死網破嗎！”
“魚死絕了網也破不了。”江巖淡淡說道：“等他打完你，我讓他請你喫五頓飯都行。”
江巖一瞪邵灣，“動手！”
邵灣稍作猶豫，情不自主想起剛剛所受的委屈和辱罵，怒從心中起，大喝一聲，揚起巴掌扇向胖子的臉。
胖子知道再不反抗，這頓打是決計逃不掉，當即不再坐以待斃，一邊矮下身子躲過邵灣的耳光，一邊掄起左拳惡狠狠地直搗江巖的心窩。
江巖冷冷一笑，只是輕輕一扯，只聽一聲脆響，胖子的右臂立即脫臼，他殺豬似地嚎聲立即響起，左拳也顧不得再打江巖，本能地改變方向捂住右肩。
江巖適時鬆開手，胖子頹然坐在地上，抱着軟踏踏的肩膀疼得直打滾，只有江巖知道，他的右肩不僅脫臼，肩部韌帶也完全撕裂，沒有個把月的修養絕對好不了。
邵灣被胖子的慘狀嚇一跳，腳步也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江巖。
江巖問道：“不忍心？”
邵灣輕輕點點頭。
“行，那就算了，五個耳光就饒了他，這就算給你出氣了。”江巖輕描淡寫地對邵灣說道，隨即走到胖子身前，俯身道：“還有沒有下次？”
胖子嚇得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了。”
江巖蹲下去，道：“看你這一身打扮，活的也不怎麼如意吧，都是辛苦生活的人，何必去欺負一個窮學生呢？”
胖子一臉頹色，哭喪着臉，“對不起大哥，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敢了。”
江巖嘆口氣，一字一句道：“你敢不敢都無所謂，記住，今天打你的是我，我叫江巖，真有什麼氣不順的就來找我，別針對那個孩子。”
胖子幾乎要哭出來，“我真不敢了，大哥，都是我自找的，沒有什麼氣不順的，您放心，我絕對不會針對任何人。”
江巖徐徐起身，看見跟胖子同桌的那個瘦子正站在人羣裏惶恐觀望，便衝他招招手，瘦子嚇一跳，小心翼翼地來到江巖面前，問道：“大哥，您叫我？”
江巖指指胖子，問道：“這是你朋友吧？不把他扶走？”
瘦子一愣，慌忙點頭，扶起胖子逃也似地離開現場。
看完熱鬧，人羣很快散去，只剩下江巖幾人。
江巖問白靈和闞靜：“你倆還喫嗎？”
在看到兩女同時搖頭後，江巖道：“那咱們走吧，白靈你去把賬結一下，跟老闆打聲招呼，就說邵灣我領走了，今天的工資我給他結。
另外，剛纔那倆人走的時候沒有給錢，把他倆的飯錢也給了。”
白靈回到飯店很快就結完賬，四人一起返回學校。
等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江巖就把白靈和闞靜打發走了，留邵灣自己在身邊陪着進校園。
江巖笑笑，沒有迴應，問道：“今天嚇到了吧？”
“沒有，老師，早就習慣了，幹服務員哪有不受氣的啊，不都這樣嘛。”邵灣輕聲說道，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江巖能夠聽出他話裏的故作輕鬆。
“這種事常有？”
“還行吧，基本上每週都得遇上那麼幾個不講理的客人。”邵灣仰頭看看天，“有時候一晚上就能碰上幾個。”
“都是在這這個麪館裏吧。”江巖淡淡說道。
“嗯，說來也奇怪，我週末去商場兼職的時候，倒是很少碰見。”
邵灣年少沒有太多閱歷，不太明白其中緣由，但是江巖深深理解。
來那個小麪館喫飯的大多是圖個便宜實惠，除了學生都是些社會底層討生活的人。
人性是複雜的，有些人淋到雨就會感受到淋雨的痛苦，希望能有把傘讓別人不至於淋溼，但還有些人淋雨後卻希望能有更多人也淋雨，而且淋的更大，那樣才能得到心理平衡。
有時候，生活艱難的人欺負更艱難的人總是不遺餘力。不加掩飾，似乎只有那樣纔會找到自己的心理慰藉和成就感。
江巖沒有給邵灣解釋，這種社會上的歷練感悟終究是要他自行體驗獲得。
他轉移話題道：“你真的要這麼辛苦委屈自己嗎？其實只在週末兼職就足以你的日常開銷了。”
邵灣臉色一滯，說道：“老師，您知道我談戀愛了吧？”
江巖“嗯”一聲，“不是馮琦麼，我當然知道，很不錯的小姑娘，不僅我自己覺得很好，徐夢瑤老師也對她讚不絕口，提起你倆經常說你賺大了。”
邵灣羞澀抿嘴，“的確是我賺大了。”
“怎麼突然提起戀愛？”江巖好奇問道：“難道是你這麼努力的兼職是爲了她？她都是花你的錢嗎？”
“當然不是。”邵灣慌忙擺手，“老師，您別誤會，琦琦人真的特別好，特別體諒我，我倆在一起從來都是AA制。”
在江巖疑惑的目光下，邵灣說道：“可是正因爲琦琦對我太好了，我總覺得有愧於她，什麼都給不了她，就連一個像樣的禮物都給她買不起。
她是學舞蹈的，化妝是每天都必不可少的內容，但是她的化妝品跟同學們相比一直是最廉價的，在她生日的時候，我就打算送她一套好一點化妝品，但是隨便一套就要好幾千。”
在最沒有錢的年紀遇上最想愛的人，這種感受雖然江巖沒有親身體會過，但畢竟都是從學生時代一路走來，沒喫過豬肉見過的豬跑也多了去了，非常明白邵灣的心情。
邵灣使勁眨幾下眼，用眼瞼把眼眶中的晶瑩抹平，好能夠看起來不那麼明顯，說道：“其實有時候我都想勸琦琦跟我分手，因爲她配得上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