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臉上的表情,甚至連一個波動都沒有。
讓不少北莽院之人,都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少年從天上拽下來,狂揍一頓。
臉皮太厚了!
怕死就別來,來了又裝什麼淡定!
“如果我是你,立刻滾回天月院,而不是在這裏丟人現眼!”
路澤說話間,腳步驀然踏前一步。
剎那,一股磅礴的氣勢,從周身滾嘯而出,如狂風一樣,席捲將楚然所在。
煉魂境三重修爲的恐怖力量,盡皆壓向楚然。
可怕的能量波動,饒是身在下方河岸旁的北莽院學員,都感覺心間發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可是,止住身形之後,他們才發覺,身在氣勢席捲正中心的少年,卻依舊平靜而立。
甚至就連衣襟、髮絲,都不曾有絲毫擺動。
這讓不少人眼眸都微微一凝。
也就在這時,少年動了。
卻也只是眼眸微動,緩緩的從北狂人的身上,轉移到了路澤的身上。
一句淡淡的話語,緩緩傳出:“你,越界了。”
越界?
聽到這兩個字,不只是人羣楞了一下,就連路澤自己,都愣了愣。
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
的確,剛剛的動作,讓他的一隻腳,已經踏過大河河岸線,踩在了天月院的邊界上。
但這,又如何!
他猛然擡頭怒視楚然:“越界又如何!你們天月院一羣廢物又能把我怎麼樣……”
“嗤!”
路澤的話音還未落。
就見眼前一道寒光,驟然從面前劃過。
寒光起,古寒現,剎那冰封。
冰封時,天火臨,冰火雙重天!
天火起,紫雷降。
震顫間,劍芒一斬而過,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斗大的頭顱也直接滾落而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
快到人羣只感覺光芒一閃,就見到路澤的頭顱從脖頸上掉落。
鮮血灑落當空。
瞬間,彷彿時間,都停滯了流逝。
天上地下,剎那一片寂靜。
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徹底的消失了,甚至就連呼吸聲,都徹底湮滅在這一劍之下。
傻了!
在場擡頭仰望這一幕的成千上萬人,都雙目大張的看着這一幕,良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路澤,死了!
剛剛還囂張無匹的對少年下戰書,並辱罵少年的路澤,在少年一劍之下,就這麼死了。
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一劍,碾壓,斬殺!
乾淨利落!
此時,不少人的腦海中,都下意識的閃過剛剛少年面對路澤的羞辱與怒罵時的表情。
平靜淡然!
他們以爲,少年不過是故作淡定。
可現在才明白,這根本就是不屑!
不屑不應!
至於戰書……
一劍可斬之人的戰書,接來何用!
蔑視!
赤裸裸的蔑視!
“好!”
“好!!”
“好!……”
天月院方向,剎那無盡歡呼響徹當空,彷彿要將這麼多年來,被北莽院壓制的情緒,完全釋放出來一樣。
只有北莽院之中,偶爾響起“偷襲”等質問的字眼,但很快,就被湮滅在叫好聲中。
而楚然的突然出手,就連路澤身側的北狂人都沒有想到。
北狂人雙目微凝。
剛剛的那一劍,在腦海中重新閃過,讓北狂人眼中閃過一縷意外之色。
“一劍,四種力量迸發!”
且每一種力量,都頗爲驚人。
這一劍的劍威,絕對在三重境以上,無論是不是偷襲,這一劍之下,路澤都必死無疑。
北狂人看着楚然,淡淡的問話之中,透露一抹自信。
也讓人羣的呼聲,漸漸消散。
不少人也都因爲這句話,而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在與厲天長老交戰之時,少年並沒有斬出這一劍。
若有這一劍,又何須那般艱難。
楚然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你,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了。”
淡漠之中盡是狂傲的聲音響起。
北狂人的那雙落在少年身上的眼睛之中的光芒,越來越亮,隱有戰意漸濃。
三年了。
自他入北莽院的那一日起,在這北莽院中,就從未碰到過一個可以稱得上是他對手的人。
有一句話,能夠很好的形容:“無敵多寂寞!”
卻沒想到。
在距離離開學府只有半年之時,卻看到了一個有資格稱得上是對手的人出現。
這如何能不讓他眼前一亮。
“但你,不該殺他!”
北狂人的目光,緩緩的看向腳下被鮮血染紅的天北大河,話音一轉,聲音驟寒:“我北寒說過,有我在北莽院一天,我北莽院的人,誰殺,誰死!”
“他,越界了。”
楚然平靜的看着北狂人,哪怕與北狂人那雙冷冽的眸子對視,依舊沒有半分變化。
天北大河是兩院之界。
越界者,便是挑釁!
挑釁者,兩院之人,儘可誅之!
不論是誰,皆如此!
“這,不是理由!”
北狂人搖了搖頭,道:“給你半年的時間,我會在離開學府之前,取你之命!”
言罷,又一封血紅色的戰書,落向楚然。
半年!
聽到這兩個字眼,不少人心神都是一顫。
沒有人知道北狂人的真正修爲,因爲在這學府之中,已經很久都沒有能讓北狂人出第二刀的人存在。
但誰都知道,北狂人現在至少在煉魂境五重以上,甚至可能更強!
而楚然,雖能斬殺煉魂境三重之人。
但修爲畢竟初入煉魂!
以北狂人百年難得一遇的可怕天賦,想要與他一戰,修爲至少也要與其持平纔有可能。
真正的罕見天才,只能越階殺別人,卻不可能被人越階斬殺!
半年,五重境!
這,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肯定不會接!”
許多人心中已經下了定論。
北狂人的戰書也肯定會如同路澤的戰書一樣,楚然根本不可能接!
但這一次的不接,卻並非蔑視。
而是害怕!
“楚然,不要接!”
“不能接!”
天月院的人羣,也傳來聲聲勸阻,不逞一時之氣,待到北狂人離開學府,楚然就是另一個北狂人!
介時,被壓的,就會是北莽院!
“啪!”
楚然一擡手,一聲輕響,戰書直接拍在了楚然掌心。
接了!
這一幕,讓天月院人羣心中不禁微微嘆息一聲,終究還是接下了。
也是,像楚然這般同樣自傲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不接!
“半年,太久了!”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話語,從少年的口中緩緩傳出:“你壓了我天月院整整三年,你想圓滿的離開天澤學府,我不允許!”
“三個月後,血橋生死臺見!”
說完,他手裏的血色戰書,驀然飛回向北狂人。
話落的瞬間,少年轉身而去。
人羣擡眼,看着虛空之中翻轉的血色戰書,剎那,隱約有幾個字,閃爍着。
這幾個字,原本是“半年之後。”
但此時,已經變成“三月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