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的聲音幽幽透着涼意。
大娘子死死的盯着她:“你胡說什麼!這件事和我家元妍沒有關係,是我看不慣白元凝那個小賤人!”
白元妍在一旁垂着淚,死死的拉住了齊爍的衣襬:“王爺,您不要聽元妶胡說啊,她一向看不慣我,所以纔會這麼想的。”
齊爍攬着白元凝,眯着眸看白元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元妶,你既然這樣說,你有什麼證據!”白元妍轉頭怒瞪向元妶。
齊爍站起了身:“這件事,其實沒必要弄清。”
元妶轉頭看向齊爍,他這是什麼意思?
“李氏想設計謀害我的側妃和孩子,即便到了皇后娘娘那,也是一個死。”
齊爍低頭看向白元妍:“這件事既然是你母親一人謀劃的,她死了你可有怨言?”
白元妍抹着淚:“沒有。”
“沒有就好。”齊爍勾起脣來:“不過你既然要自證清白,不如親手送你母親一程可好?”
“什麼?!”
白元妍猛的擡頭。
一旁的元妶和白元瑤也是擡頭看向齊爍。
齊爍這是什麼意思?!
一把匕首被齊爍扔到了白元妍面前:“我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
匕首落在地上,閃着幽寒的光。
白元妍臉色煞白,連一旁的大娘子都震驚了。
白青在一旁急急起身:“不行,王爺,您不能讓元妍手刃生母啊!”
“我沒有一定讓她動手,只是這是她最好的能自證清白的機會,不是嗎?”
齊爍扔完匕首,就坐了回去,攬着白元凝。
“元妍,不行!”白青喝了一聲。
白元妍像着了魔似的,盯着地上的匕首半晌,顫抖着手拾了起來。
大娘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元妍,聲音顫抖:“元妍……”
“母親,您不該行差踏錯,還連累了女兒啊。”白元妍看向大娘子,眼中滿是乞求。
事已至此,不能將兩個人都搭進去啊。
母親一定是能想明白的!
白元妍幾乎是爬到大娘子面前的。
“母親……”
大娘子盯着白元妍,眼中一行淚滾落。
左右是逃不過一死了,她也情願爲了女兒去死。
可齊爍竟然讓元妍親手殺她!
大娘子盯着面前的女兒,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是白家的嫡長女。
白青沒有兒子,白元妍一直是兩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沒成想……
大娘子的脣蠕動了幾下,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的女兒,應該不會那麼狠心的。
大娘子閉上了眼。
廳中良久沒有勸靜,大娘子心中剛鬆一些,胸口便是一陣刺痛。
她猛的睜開眼,低頭看向胸前,一隻匕首插在她的左胸處。
對面,白元妍的手握在刀上,眼淚簌簌的落下。
血順着匕首滴落在地上,很快成了一小攤。
大娘子悵然的睜着眼,歪倒在地。
白元妍一把將人接住了,在她耳邊輕聲:“母親,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送這些人下去給你陪葬的!”
元妶看向白元凝,這殺母之仇,算是報了。
而且是齊爍幫她報的。
大娘子斷了氣,白元妍眸中滿是恨意,良久才鬆開了母親的屍體。
她轉頭看齊爍:“王爺,您現在可相信我是清白的?”
齊爍冷笑一聲:“既然這樣,你的嫌疑是洗清了。但自今日起,你就留在白府吧,平王府你不用回去了!”
“什麼?!”白元妍瞪大了眼。
齊爍擡眼看白青:“白大人,白元妍生母設計殺人,她的二妹妹之前也害了白府的祖母,李氏是這樣,教出來的白元瑤也是這樣,都是心狠毒辣的,我決定休了白元妍,改立元凝爲正妃。”
齊爍是皇帝陛下的兒子,被封平王,金尊玉貴的。
白青盯着廳中大娘子的屍首,良久不能說話。
“平王看着辦吧。”
他不過一個四品小官,即便是沒什麼事,平王想找個由頭休妻他也說不了什麼。
更何況現在……
白青看向白元妍。
這個女兒,他似乎從來沒看清楚過。
大娘子對白元妍有多寵愛驕縱,白青是最清楚的。
白元妍今天的反應讓他有些心涼,想來如果今天跪在那的是他,這個女兒大約也是會下手的。
“不行啊王爺!”白元妍瞪大了眼,手上還沾着大娘子的血。
她撲向齊爍:“王爺,我已經自證清白了,爲什麼要休我?!”
白元妍崩潰的大喊出聲。
她都已經親手送走了母親,齊爍爲什麼還這麼無情!
“來人,把她拖下去!”白青叫了幾個下人來拖白元妍。
白元妍被拖下去,一路還在尖叫着。
“我是平王妃,我才平王妃,齊爍!齊爍你說話啊!”
直到白元妍的聲音徹底聽不見了,白元凝才轉頭看元妶。
“今天本來是四妹妹回門的日子,沒成想鬧成這樣,是我對不住你了。”
白府中亂成了這樣,白元凝又剛驚到出血,齊爍也無意多呆。
抱着人和趙闊元妶道了個別就走了。
元妶看向白青:“白大人,今天府裏忙,我們也先走了。”
白青欲言又止,盯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先後離開,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最疼愛的兩個女兒,一個踩着祖母害人進了內獄。
元妍又變成了這樣,還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至於元凝和元妍,白青疲憊悽然的笑了笑,這兩個女兒怕是根本沒把白家當成過家。
現在連平王也是喊他白大人,疏離的意味明顯。
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老爺,大娘子的屍首……”
“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從白家出來。
趙闊和元妶上了馬車。
元妶明顯心情不太好,垂着眸一路無話。
趙闊拉了她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元妶擡頭,長出了一口氣:“只是覺得三姐姐的仇算是報了,只是白家變成這樣,也挺讓人唏噓的。”
“世間百態嘛。”趙闊溫柔的笑着勸元妶。
元妶點了點頭,是啊,世間百態。
可她之前也沒想到,大娘子最後會死在白元妍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