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時往返於自家和大皇子府中,最近陛下已經是在明面上偏寵着大皇子了。
各種政務全都要由大皇子過目,朝廷中的許多官員都會去大皇子府中議事。
皇上是睜隻眼閉隻眼,由着大皇子去了。
倒是太子齊封,一個月已足,從東宮出來了。
但這一個月已經是天翻地覆,東宮門庭冷落,基本沒有人會去。
連太子妃姬清雪,都回了姬家。
已是四月半,天氣回暖,元妶陪着苗苑姬在大皇子府的花園中閒逛。
苗苑姬輕聲:“再過半個月就是父皇的生辰了,最近殿下天天爲這事擾心,想着送什麼禮物能顯得有心意呢。”
“這禮物既要重,又不能太貴,還需要能表達心意,是有點難了。”元妶笑道。
“是啊,今年是父王花甲大壽,各國還都要來京獻禮的,到時就怕拿出手的東西被各國的使者壓下去了。”
兩人聊着天。
元妶忽然轉頭:“各國都要來獻禮?去年怎麼沒來?”
“去年不是整壽,各國只派了使者過來,今年不同了,聽說南邶的的太子都要親自過來呢。”
“南邶太子?”元妶腦中想到了秦溫瑜。
“是啊,聽說這位太子多年前曾在咱們北盛當過質子,在北盛居住了許多年呢。”
苗苑姬皺了眉:“說起來這個太子,我就有些頭痛,南邶一向和我們北盛不睦,偏偏父皇說讓大皇子去接待南邶太子,不是個好辦的差事啊。”
“也挺好,我們北盛接待他國使臣,一向是要位高一級,陛下讓大皇子接待南邶的太子,已經算是表明態度了。”
東宮之位,很快就要挪一挪了。
兩人聊着天,元妶腦中卻有些亂了起來。
南邶一直有人和姬家通信來往,不知道會不會是秦溫瑜。
秦溫瑜算是元妶的老友了,當年秦溫瑜住在京城山上,她時常去探望。
兩人相談甚歡,引爲摯友。
按說,秦溫瑜那人性情溫雅,和姬家一直通信的應該不是他吧。
元妶想着,便將這事暫時擱到腦後了。
兩人逛完了花園,回了屋裏陪大皇子和趙闊喫午飯。
席上大皇子也是一臉愁容:“父皇喜歡北海的珊瑚,我最近在派人找,找來的那些質地雖好,但未免沒什麼新意。”
趙闊笑了笑:“你這是要投陛下所好?”
“送禮不該是這樣嗎?”大皇子笑道。
元妶想了想:“殿下,您可知陛下一直心心念唸的是什麼?”
“恩?”
元妶看向苗苑姬:“北疆那邊部落繁多雜亂,但都以大皇子妃家的爲首,雖這些部落都向陛下稱臣,但畢竟沒有交出實權來。”
苗苑姬臉色一變。
“這纔是陛下真正最想要的東西。”元妶低聲。
當今天子聖明,喜歡珊瑚只是像喜愛小玩意兒一般,但皇上心裏最重的還是江山穩固。
大皇子看向苗苑姬。
苗苑姬垂着眸,沒說話。
“北疆那邊近前一直有向朝廷進獻些戰馬,朝廷也多有賞賜,君臣相和,要我說這權利早早晚晚都要交的。”
元妶看着苗苑姬:“既然早晚要交,拖到陛下沒耐心時,反而不落好,不如交在最重要的時候,還能有用些。”
趙闊在一旁笑了笑:“北疆部落是絕計沒辦法和北盛抗衡的,陛下也不會坐視那些部落一直髮展下去,我看陛下的耐心也快到頭了,大皇子妃不如好好勸勸您父親,現在交了反而能落到不少實惠。”
理是這個理。
皇上也是先禮後兵,讓大皇子娶了苗苑姬當正妃,算是給足了北疆那些部落的面子。
如果北疆那邊仍然不肯交權的話,等皇上的耐心沒了,怕就不太好看了。
但苗苑姬明顯有些難以接受。
元妶轉移了話題,開始聊些別的,三人都沒再提皇上生辰禮的事。
喫完了午飯,大皇子說後日南邶的人將要進京,這次南邶國格外積極,提前半月就到北盛來。
大皇子要做準備,趙闊就帶着元妶回了太傅府。
回程的路上,元妶託着腮:“這南邶的秦溫瑜,來的也太早了些吧?竟然提前了半個月。”
“管他們呢。”趙闊攬着元妶的腰:“這個秦溫瑜也不知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秦溫瑜一向溫雅大度,是個君子,能打什麼鬼主意?”
元妶睨了他一眼。
天色漸晚。
入夜後,姬家正廳中,姬寒坐在首位,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人。
“你家主子真這麼說?”
“是,我家主子說了,陛下的壽宴將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到時北盛所有的官員們都會在場,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姬寒有些激動,心頭劇跳!
“那你家主子到底帶了多少人過來?”
“只有三百人護衛,還有些押送禮物的車子。”
“三百人?”姬寒臉色猛的一寒:“宮中的守衛都有五千人,更何況京郊還駐紮着兩萬皇城護衛兵,你們拿三百人讓我造反?!”
那不是讓他去找死?!
黑衣人低笑了一聲:“姬大人,我家主子讓我轉告您,他在京城住了十年,有些東西是早就謀劃好的。我們雖沒帶人來,但不代表京中沒我們的人手啊。”
姬寒陰着臉:“什麼意思?京城中你們能有多少人手?!”
那黑衣人湊近姬寒,說了句話。
姬寒的臉色龜裂。
“怎麼會?!”
等到黑衣人離開了半柱香的時間,姬滔從外面推門而入。
“父親,那質子怎麼說的?”
“什麼質子?那是南邶太子!”
姬滔有些不屑:“他當年不就是一個質子麼,一朝得勢,我也忘不了當年他那可憐落魄的樣子!”
姬寒臉色發黑,似有心事。
“父親,這次的計劃……”
“除非天降意外,不然,這次定能成功。”姬寒的聲音發顫。
姬滔急急的問:“爲什麼?”
姬寒擡頭看向兒子,又看了看門外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女兒姬清雪。
“皇城護衛兵的統帥,是南邶太子的人。”
“什麼?!”姬滔不可置信的吼了一聲:“怎麼可能?!那秦將軍他……”
說到一半,姬滔像是想起了什麼。
“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