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她人狠心善 >第七十六章 千里追妻
    這一夜,洪野下了一場雪。

    一隊快馬在低垂的雲幕下奔馳,闖進了合興的軍營。

    全營燈火通明,列隊迎接。

    進入主將大帳之中,虞慶之身負冰雪,將聖旨展開:“何將軍,接旨吧。”

    何將軍將聖旨規規矩矩地接過,供奉在桌案上。

    偌大的營地燈火輝煌,卻默然死寂。

    處理完事情,虞慶之斥退了左右侍從,一個人往傷兵住的帳篷走去。

    蘇綰綰不在。

    大概是已經睡了?

    狐裘的厚重毛領上沾了一層雪,那一片一片異常堅決地落下來,要把人埋了似的。

    往回走的時候遇到巡邏的小隊,虞慶之懶得受他們的禮,於是就多繞了兩個帳篷。

    爲的是圖個清淨。

    “今日時辰不早了,不如明日我們再來吧。”

    隔着一個帳篷,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虞慶之眉頭一皺,但又無奈地搖搖頭。

    又不是自己的地盤,這種抓紀律的事,還是留着給何將軍處理去吧。

    “不知道在這裏還能呆多久,恐怕來不及……”

    不對!

    聽到後面這個女人說話,虞慶之瞬間不困了。

    蘇綰綰!

    這傢伙在和誰說話?

    他走過去一看,好傢伙,差點原地爆炸。

    “紫衣侯好雅興。”

    裘紫霜一驚,登時回頭,卻見身後站着本應該在王城的三皇子靜安王。

    “王爺。”片刻間回神,他依規矩行禮。

    虞慶之嘴角上挑,不自覺地露出一個邪氣十足的笑:“不必多禮。”

    他賭氣走過去,像一隻隨時準備跳起來幹架的鬥雞:“半夜站在大雪裏不冷嗎?”

    感覺到他語氣不善,裘紫霜擡眼看了虞慶之一眼,果然見他面上閃過一絲危險。

    他下意識回頭,與蘇綰綰目光相接。

    蘇綰綰輕輕搖頭,還差一點。

    “呦,這不是蘇醫士嗎?”虞慶之挑眉走過去,“本王倒要看看,這裏有什麼美景。”

    看?

    你看得見嗎?

    蘇綰綰腹誹,斜眼看了一眼右邊的空地。

    說是空地,那是在虞慶之眼中所見。

    實際上那裏並不空。

    白衣的鬼差手裏端着細長的菸袋,眯着眼睛正吧嗒吧嗒地吐着眼圈。

    瞧見蘇綰綰看過來,伸了個懶腰道:“得,那今天就先到這吧。”

    “記得明天晚上,不見不散啊。”

    說完一白一紅兩條身影輕巧地跳上骷髏的手掌,共往鬼門中去了。

    他們走後,除了蘇綰綰陣法中的那十幾個殘魂,其餘的如海水退潮般不見了。

    “紫衣侯還不回去嗎?”虞慶之覺得自己重活了一世,脾氣真的好了許多。

    夜半三更,和別的男人賞雪。

    蘇綰綰啊,你長本事了!

    他現在就想把這女人捉回去。

    立刻捉回去!

    靜安王向來雷厲風行,他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奈何他生在皇家,得了尊貴的命,就沒得到天資。

    瞧着虞慶之朝自己走來,知道他眼瞎,蘇綰綰忙說:“我待會兒就回去。”

    “本王身體不適,蘇醫士現在就回去煮一碗薑湯來。”虞慶之瞥了裘紫霜一眼,“紫衣侯要同飲嗎?”

    裘紫霜又不是個傻子,這種情況當然應該順着臺階下,直接告退。

    但他再走兩步就要邁進蘇綰綰的法陣裏了。

    “王爺。”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擋在了虞慶之身前。

    看似是行禮實際上端端正正把他擋住。

    “怎麼?”聲音裏透着危險,蘇綰綰不由得看過去。

    那傢伙生氣了。

    她太熟悉這個人的表情,喜怒哀樂都曾經那麼清楚地體會過。

    好在修復已近尾聲,她試着找個話題:“王爺怎麼來了?”

    虞慶之冷笑一聲:“本王怎麼不能來?”

    蘇綰綰暗罵,這傢伙果然要犯瘋病,說不能來了嗎?

    裘紫霜道:“王爺統管兵部,這軍營之中當然來得。”

    虞慶之壓着火氣:“既然知道,還不讓開!”

    也許是黑夜遮住華服,給了他力量,裘紫霜不卑不亢:“前面路不好走,請王爺留步。”

    蘇綰綰趕緊收了法陣,匆匆走過他們身邊道:“請王爺和侯爺繼續賞雪,我要回去了。”

    她一走虞慶之還跟裘紫霜槓什麼勁?

    自然也跟着走了。

    因爲賭氣,他一夜翻來覆去沒睡着。

    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去找何將軍,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見外面有兵士報:“王爺,將軍,外面有一隊車馬來投。”

    “難道是拉合葉派來的奸細?”

    這個猜測一出,衆將領提起了興致。

    如果真是這樣,絕對不能輕易處置。

    見招拆招,這一仗纔有意思。

    “有何事,可說明?”

    兵士道:“回將軍,來人自稱姓白,是來找王爺的。”

    “什麼?”

    虞慶之傻眼。

    自己臨出王城前還見過丞相,也沒見他說有什麼事情。

    怎麼突然派人這麼遠跟了來?

    “讓他進來。”

    衆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裏都有同樣的疑惑。

    白家和何家向來不對盤,都知道賜婚之前,丞相很有些意思要把自己的嫡長女許配給靜安王。

    現在突然出現,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隨着寒冷的北風,一個人走進了衆人的視野。

    雪白的狐狸皮大氅襯托着紅彤彤的一張粉臉,頭上帶着硃紅的鳳冠。

    “白小姐?”

    虞慶之有點懵。

    就算丞相有什麼口信給自己,或者想拉攏自己,那也是派個男人來,怎麼把女兒給派來了?

    白如意自打一走進來,一雙眼睛朝着虞慶之秋波頻送,含着眼淚似有萬語千言。

    傳旨的太監從她身後走上來:“見過王爺,各位將軍。”

    他聲音軟踏踏地,就像是沼澤裏的爛泥。

    “陛下命奴才護送康慧郡主來與王爺匯合,由王爺體察時機送郡主往拉合葉和親。”

    “這是聖旨。”

    在座衆人都是一愣。

    接過聖旨,虞慶之仔細看了幾遍。

    是陛下御筆,沒錯。

    可怎麼?

    何將軍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等傳旨的太監陪着白如意離開,帳篷裏一下炸了鍋。

    “既然讓我們出來打仗,幹什麼還要派個女人去和親?”

    “這樣一來,天下人豈不說是我們沒有本事,要靠個女人才能擋住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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