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都還來不及問他的身上爲什麼會有兩個靈魂,如今卻連一個也不剩了。
這樣的結果她不接受!
一朵赤紅色的法陣在虞慶之身下緩緩開啓。
“蘇綰綰,你停下。”裘紫霜眼神一凜,“我們還有別的法子補救。”
她的回答很決絕:“你開始補救,我就停手。”
裘紫霜無奈地把手攤開,只見掌心光華璀璨,一個半透明的石殼子躍然手上,隨着旋轉越變越大。
他指着那隻石頭的半圓殼子道:“現在我們需要把他放進去了,你停手吧。”
蘇綰綰因爲靈力消耗變得意識有些模糊,等她瞧見眼前的這樣東西的時候,感覺十分的熟悉。
這是……
在這個世界裏最初的記憶覺醒,她分明記得那晚星輝閃閃,一睜開眼,才十八歲還沒有來得及犯下種種惡事抱憾終生的虞慶之就安安靜靜地躺在身邊。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那種最初的美好猶如一盞明燈般給人希望。
“這是尊神的法?”她恢復了一絲神志。
裘紫霜微微點頭,隨後招手將虞慶之的身體收入其中。
“穿越時空會有很多風險,比如靈魂撕裂、魂飛魄散。”
他指着那個石殼子:“躲在這個聚魂盅裏,可以很大限度地保護裏面的人,幫他凝聚靈魂。”
“如今他被這隻匕首刺中了心臟,靈魂已經破碎。”他轉過頭去看着裏面的人平靜躺着的模糊身影,“能回來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這樣的話怎能不讓人絕望。
蘇綰綰一直認爲像月山邪神和恆北極天大帝這樣的神明,就沒有什麼他們辦不到的事。
可如今看來,無論是神明還是人,都有他不確定或者肯定做不到的事。
爲什麼。
爲什麼自己卻偏偏做了這沒有把握的萬分之一?
日升日落,天黑了又亮。
蘇綰綰看着聚魂盅裏虞慶之的身體之上逐漸形成了一個漂浮着的半透明靈魂。
“成了,成了!”
她纔剛剛陷入成功的驚喜中,身後便響起了有生的聲音:“蘇綰綰。”
蘇綰綰應聲回頭,只見他們兩個並不像是很歡喜的樣子,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顧慮。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蘇綰綰問,然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衝到聚魂盅前,隔着那半透明的殼子向裏面張望。
“他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有生面色沉靜道:“你不用慌張,現在聚集起來的這個魂魄是完整的,也保存了之前的記憶。”
蘇綰綰長舒了一口氣:“嚇我一跳,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他暫時醒不過來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有生想了想才又開口道:“之前你也看到了,原本破碎的是兩個靈魂。”
蘇綰綰這時候纔想起來問:“爲什麼他的身上會有兩個魂魄?”
聽到這裏,菽夜悄悄地拽了拽有生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蘇綰綰愕然回首,發現林天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那一日,他在本尊神像前誠心懺悔,併發出了誓願。”他負手而立,身上飄出淡淡的光華。
有生和菽夜如臨大敵般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菽夜的手悄悄攥住了白骨鞭。
這一切動作都逃不出林天風的眼睛,但他只是不屑一顧。
“所以就給了他一次機會。”
蘇綰綰懇求道:“神尊既然能讓他來到這裏,那便請求神尊再聯手月山邪神救他一命!”
“我們可沒有聯手。”裘紫霜在房間的角落裏走出來,笑言:“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張。”
“那這法器?”蘇綰綰很是不解,如果沒有聯手,爲什麼會用一樣的法器?
林天風轉過目光看向窗外,裘紫霜笑道:“因爲這法器本身就是一對啊。”
“彌月。”林天風冷聲道,“你是來救人的麼?”
裘紫霜便含笑噤聲,走到聚魂盅前看了看:“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屋子裏一片寂靜,沒人搭這個茬。
林天風是不屑,其餘三人是不敢。
他好沒意思地咳嗽了兩聲,才悠悠地道:“好消息是這傢伙福緣不淺,被你的匕首割破了魂魄還能重聚。”
蘇綰綰震驚地看向林天風,她萬萬想不到那把匕首竟然是恆北極天大帝的。
林天風被她的目光直視,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睫,解釋道:“是遺落在人界的。”
說罷瞥了裘紫霜一眼。
裘紫霜特意擡起臉來迎上去得意地笑了:“是是是,是遺落的。”
說到“遺落”二字的時候還故意拉長了聲音,着重強調了下。
不過他到底大小是個神,做事還算靠譜。
把話題扯了這麼遠還不忘拽回來,繼續前面的話題:“以後他就和正常人一樣,沒什麼差別。”
說着忽然擡眼望了望天:“以後活個八九十歲也就差不多死了。”
一旁的菽夜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本子,他認認真真地低頭在本子上面看了一眼,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
這一切聽上去似乎都還不錯。
那怎麼……
“壞消息是,之前他身上的兩個魂魄一個是來自上輩子的,一個是他這輩子的。”裘紫霜不經意地瞥向林天風,卻見他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在看窗外不知道什麼地方。
遂無趣道:“這重新拼起來的,不知道是上輩子的,還是這輩子的。”
“亦或是兩輩子的他拼成了一個新的虞慶之。”
蘇綰綰有點懵:“這有什麼區別嗎?”
裘紫霜道:“區別肯定是有的,不過問題不大。”
“就是記憶雖然都有,但是情感不一定還在。”
蘇綰綰聽了這話,心中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悲。
亦或是傷感更多一些。
“尊神的意思,就是他全都記得,可能只是不喜歡我了。”蘇綰綰心跳得很快,又很重,讓她有一種要窒息的痛感。
她追問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