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瑤的話一出口,本就安靜的廳堂裏更是司機一片,衆人皆驚訝。

    其中最驚訝的當屬秦將軍秦子標。

    外人不知什麼千金車,但秦子標卻知,這可是前幾個月鑾國進貢的貢品,一共有三輛,其中一輛賜給了三王爺,出了朝堂,消息還未傳開,像秦玥瑤這樣的後宅女子,根本不知。

    秦將軍命人傳了門丁,不一會,門丁便跑來,下跪見禮後,肯定了送大小姐回府的是三王爺的隨從吳子真,其親自駕車送大小姐歸來。

    秦將軍一下子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沒了氣焰。

    這時候,取家法的下人上前,“老爺,家法到。”

    秦將軍氣不打一處來,“滾下去!”

    那取家法的下人很是無辜,聽命辦事,沒想到卻被責罵,只能滿肚子委屈,又捧着“家法”離開了。

    “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今日和誰乘車出城,又去了哪裏?”秦將軍道,聲音已沒了之前那般凌厲,柔了一些,雖然這柔和有些迫不得已。

    秦玥瑤依舊帶着淡笑,但那笑容裏卻隱有譏諷,這笑容看在秦將軍眼裏,極爲刺眼。

    “將軍大人,剛剛不是不分青紅皁白便讓我下跪嗎?我是個孝敬的,好言相勸防止您尷尬,若我不孝敬,下了跪才發現是您冤枉好人,豈不是啪啪啪打臉?”

    秦玥瑤就是這麼有恃無恐,她做不到像某些網文裏,女主委曲求全、綿裏藏針、步步爲營,實在是,那些女主除了這麼做沒有別的出路,但她秦玥瑤有疼到骨子裏的權勢外公,還有太傅做擋箭牌,憑什麼委曲求全?

    她非不委曲求全!

    她這邊殫精竭慮,而賊人逍遙法外,她做不到。

    有什麼仇當面報,有什麼恨當面解,若做不到,還不如給她個痛快,搞不好還能穿越回現代呢。

    一旁的秦老太太鄭氏卻發話了,“玥瑤,你父親也是氣壞了,關心則亂。”

    秦玥瑤找到了個臺階,然後就……順利的下去了。

    只見她頷首垂眉,聲音低柔,“祖母教訓的是,剛剛玥瑤也是太過心寒,父親不相信女兒卻相信那些外人?女兒爲了家族興衰榮辱殫精竭慮,到處找尋辦法,但父親卻不問青紅皁白讓女兒下跪,如今想想,真的不值。”

    鄭氏見秦玥瑤順着臺階下了,很滿意,“一場誤會,都是家人。”

    秦玥瑤低下頭,含着笑,“所以剛剛我就說了,一切都是誤會,但秦將軍卻不信,只說什麼叫誤會,呵呵。”

    秦將軍徹底沒了氣焰,只覺面子掛不住,語調不得不柔和了些,“好,就算剛剛是誤會,那你回答我,你到底和誰在一起,出了城又去了哪裏?”

    “在這之前您先回答我,您是聽誰說我與人出城。”秦玥瑤平靜道。

    秦將軍剛熄滅的氣焰再次上漲,“秦玥瑤,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自然知道。”秦玥瑤依舊雲淡風輕,“您以爲,隨便個阿貓阿狗就能問我話?若不是您,我也不會大晚上不休息,跑來回話的。”

    “你……!家法!家法!”秦將軍再次被秦玥瑤惹怒,大喊家法。

    剛取家法的下人哭喪了臉——這都什麼跟什麼,難道再取一次家法,他再捱上一腳?

    鄭氏卻道,“子標,這就是你的不對,玥瑤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你何不問問,她想說什麼。”

    秦將軍冷哼一聲,“好,就聽老太太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說的。”秦玥瑤道,“只不過想知道,秦將軍您是從誰那裏聽到的消息,說我和野男人出城。”

    “你……”秦將軍憤怒,最後還是壓抑了憤怒,“是從崔管家那裏。”

    秦子標倒不是不講理的人,他也有種預感,其中怕是有陰謀,但擋着衆姨娘和女兒面前,大女人用這種語氣對他,實在是下不來臺。

    崔管家?秦玥瑤微微挑眉,斜眼看向崔管家,“呵,崔管家不在府中好好幹活,竟在府外亂轉?”

    崔管家趕忙上前跪地,“老爺,我是聽府中張嬤嬤說的。”

    秦玥瑤轉過身,在衆多僕婦身上看了一圈,“誰是張嬤嬤,還不快出來?”

    從人羣中趕忙跑出來箇中年婦女,“老爺,奴婢便是。”

    “你又是聽誰說的?”秦玥瑤問。

    張嬤嬤道,“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是聽寧兒說的。”

    “寧兒?”秦玥瑤笑着唸了下名字,“我說二妹,我的事兒,你倒是十分熱衷嘛。”

    寧兒,正是二小姐秦雅書的丫鬟。

    秦雅書有些驚慌,但隨即,便鎮定下來,“寧兒,可有這種事?本小姐怎麼不知?”撇得乾乾淨淨。

    寧兒道,“回小姐,今日奴婢出府爲二小姐買針線,便聽到大街小巷都在傳大小姐和野男人出城的事。奴婢覺得此事太過腌臢,便沒說給二小姐聽,還請二小姐恕罪。”

    理直氣壯。

    “大街小巷?”秦玥瑤嗤笑一下。“你說的大街小巷,具體指的是哪條街、哪條巷?”

    寧兒見大小姐咄咄逼人,心中有些心虛的,但想到有二小姐做靠山,再次囂張了起來。“便是前門大街。”

    “那又是誰說的?”秦玥瑤又問。

    寧兒眼中有着譏諷,但語調還算恭敬。“回大小姐,走在路上的行人說的,這路上的行人奴婢可不認識,奴婢也找不到。”

    衆人都是人精,也差不多知曉個大概,心中爲秦玥瑤捏了把汗。若是行人說的,還真是找不到話的源頭。

    “前門大街擺攤的商戶都是登記在冊的,既然大街小巷都傳開了,大家的議論都被你聽見了,那些擺攤的商戶不可能沒聽見。待明日清晨,本小姐就派人挨個詢問商戶,若商戶知曉這件事便罷。若商戶都不知,只有你自己知,那編排之罪,你便是跑不了的。”

    秦玥瑤一字一句,口齒清晰,語調平穩絲毫沒有威脅的感覺,但寧兒卻越發害怕起來,忍不住發抖。

    “好了,你若是想找,明日便叫幾名家丁去找好了,現在你能說,你到底跟誰在一起,又去了哪裏吧。”這纔是秦將軍最關心的事。

    秦玥瑤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雅書,這才道,“上官紹輝你們都聽過吧,我便是和上官紹輝出了城,去了上官府的藥園,爲太傅大人選調養身子的藥材。”

    “神醫上官紹輝?”這一次,換成秦將軍驚訝了,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被京城權貴所追捧的神醫,竟和秦玥瑤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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