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後納的幾名美妾，個個貌美如花，能歌善舞，但唯獨這個方姨娘能讓秦將軍夜夜留宿，可見其手段。
方姨娘半靠在秦將軍身上，身子如弱柳般柔軟，纖細雪白的手輕輕扶額，“老爺，妾身……妾身有些頭暈。”
秦將軍立刻眼露憐惜。
正在這時，鄭氏不輕不重地咳了幾聲，“頭暈？玥瑤，去喚大夫，爲方姨娘診診脈，若方姨娘身子真不舒服，就在自己院子好好休息幾日，不用來給我請安了。”
說得好聽，實際上與禁足沒什麼區別。
方姨娘面色大變。
秦將軍到底是寵愛方姨娘的，趕忙對鄭氏道，“娘，方兒她頭疼是老毛病了，不用看什麼大夫，休息一夜就好了。”又對方姨娘道，“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去看你。”
“好。”方姨娘見顧老太太鄭氏發了話，也不敢再多言語。
周氏她，依舊目瞪口呆。
秦玥瑤小聲道，“娘，秦將軍去你房裏過夜，你高興嗎？”
周氏張着小嘴，嘴脣粉嘟嘟的惹人喜愛。“我……也不知道。”
秦玥瑤也矛盾，“上一次秦將軍去你院子是什麼時候？”
周氏道，“洞房花燭夜啊。”
“！”秦玥瑤只覺得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自己這個便宜傻娘啊，除了洞房花燭夜，竟從未得到過夫君的憐愛。
“玥瑤，你哭什麼？”周氏嚇壞了，“別哭，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娘，娘寫信給你外公。”
秦玥瑤被周氏逗得噗嗤笑了，“沒什麼，娘，有一事我想問你，你定要老實回答我，說實話。”
周氏不樂意地嘟起嘴，“我纔沒說過謊話呢，爹爹不讓我說謊話。”
秦玥瑤點頭，“娘，您希望……秦將軍去你院子嗎？”
一句話，把周氏弄了一個大紅臉。
“這個……那個……這個……那個……”嘟囔了半天，沒說出來什麼，只低着頭，兩隻白白嫩嫩的小手搓揉着衣角。
“喜歡就點下頭，不喜歡就搖下頭。”秦玥瑤小聲耐心地詢問。
等了好久，周氏這才勉強點了一下頭，玥瑤瞭然。
秦玥瑤自責自己怎麼忘記，當初周氏嫁給秦子標也是周氏一意孤行，否則周宰相就打算將周氏嫁給自己手下年輕將領了。
方姨娘氣得跺腳，但到底還是年輕的姨娘，不敢與周氏硬碰硬，只能哀怨地看了一眼，便在丫鬟的伺候下離開。
秦玥瑤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秦將軍身前。“將軍大人。”
秦將軍眉頭一皺，“我正要說你呢，你這孩子怎麼一口一個將軍大人、一個秦將軍，我是你父親，你理應喚一聲爹不是？”
秦玥瑤面色認真，“若您真當我是女兒，當時三王爺出事，您第一個將我推出去，這是父親應有的行爲？若我是您，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住自己女兒，哪怕是竭盡所能。”
秦將軍面有窘色，“但你要知道，對方可是三王爺，得罪了三王爺，我們全家人都會遭殃。”
姨娘們帶着各自的奴僕紛紛離去，剛剛還人滿爲患的滿福院正廳，一下子空蕩蕩的，鄭氏見這父女倆僵上了，趕忙將無關緊要的下人遣了出去，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如何緩和父女關係。
秦玥瑤冷哼，“無論你用什麼理由，從放棄我的那一刻起，便放棄了我們的父女情誼，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父女，我也再不稱你爲父親。”
“你！”秦將軍憤怒，“豈有此理。”
“秦將軍，您難道就不想知曉，爲何您苦心經營，身後有着鎮遠元帥和丞相的靠山，卻依舊無法融入權貴們圈子的原因？”明媚的面龐笑吟吟的，但說出的每一句話卻刺人心窩。
“誰說我融不入權貴的圈子？”秦將軍的憤怒早不知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從今日秦玥瑤回府起，便一直頂撞他，但他卻又沒辦法懲治這個孽女。
秦玥瑤蹲下去，將周氏扶起來。“既然你不想知曉，那我也不用費心思告訴你了。”說着，扶着周氏便準備離開廳堂。
“慢！”秦將軍連忙出口阻攔，英俊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你說說……也無妨。”
無人能見，秦玥瑤脣角勾起一抹美豔的弧度，滿是譏諷。“因爲，您沒立場、沒堅持、沒原則，您這樣的男人，別說各位大人是否瞧得起您，便是結交，他們也是不敢和您結交的。”
秦將軍一口血差點噴出來，“我怎麼就沒立場、沒原則了？再者說，各位大人爲何不敢與我結交？”
秦玥瑤笑盈盈地轉身，伸出雪白纖指指着秦將軍，“大難當頭，你連自己嫡生的女兒都能毫無顧忌的出賣，還有誰，能讓你去保護呢？你以爲各位大人都看不出你是什麼樣的人？呵呵，正好相反，那些人精，搞不好比你，還了解你自己。”
秦玥瑤說話很慢，卻一字一譏，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將秦子標扎得渾身是血。
秦子標沉默了，連鄭氏也沉默了。
鄭氏長嘆一口氣，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最是瞭解。
“玥瑤，你父親是有苦衷的，你作爲女兒要理解。”鄭氏緩緩道，“你父親固有不足，但你父親也有其他大人所沒有的優點。”
“哦？願聞其詳。”玥瑤輕蔑道。
鄭氏道，“當時你娘周氏非要嫁入我們秦家，別說你爹，便是秦家上上下下都是不同意的，如今你也懂事，你應該知曉你孃的心智……有些殘缺。”後面的話，聲音很小。
秦玥瑤的眉頭皺緊，看向依舊一臉無辜的周氏。
是啊，她作爲醫生怎麼看不明白，周氏的智商，怕只有幾歲孩童那般。
“當時你爹雖未官至禮部將軍，但也是前途無量，若說攀附富貴，當時裴家已對你爹有了招攬之意，大可不必娶你娘。你可知，你爹爲何最終娶了你娘，被衆人恥笑，更是揹負罵名？”鄭氏問。
秦玥瑤一驚，是啊，這一點，她從前未想過，如今想來，確實疑問重重。
“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秦玥瑤忍不住發問。
“當日周宰相親臨顧府，與你爹兩人在書房不知商議了什麼，待你爹出來後，便決定迎娶你娘了。”周氏道。
秦玥瑤噗嗤一笑，“難道是外公對將軍加以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