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潛入臨城計劃後,齊平找了個由頭,借閉關養傷爲名消失,人卻悄悄易容,並“封印”了修爲,混進了一支奴隸車隊。
金帳王庭在入駐臨城後,派出大量蠻子士兵在西北境內燒殺搶掠,將物資往回搬運。
這個過程中需要人手,所以會俘虜一些戰敗落單的士兵,逃難的流民裏的男丁,作爲“奴隸”驅使。
以齊平的修爲,當然可以直接潛入,但那樣會缺少合適的身份,反而不如光明正大進入好。
至於僞裝成蠻子……直接排除,太容易暴露。
“啪!”
這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鞭子抽打聲,然後是慘叫,一個男人被抽打倒在地上,抱頭蜷縮。
旁邊蠻子士兵指着那灑落在地的銀兩:
“敢偷東西?!活膩了!”
說着,惱怒地拔出雪亮彎刀,氣勢洶洶要殺人的樣子。
齊平眼神一凝,突然旁邊一名軍官走來,用蠻語呵斥了一聲,那士兵纔不情不願收刀入鞘,男人爬起來繼續忙碌。
“那蠻子說的啥?”
齊平身旁,一個搬着麻袋的高大漢子皺眉,嘀咕。
這邊離得遠,大家小聲說話不擔心被聽到。
“好像是說,什麼族長規矩……”一名老漢說,西北因常年與蠻子貿易,多少能聽懂些語言。
齊平沒吭聲,他聽到,那軍官說,族長有令,要優待俘虜。
那名軍官見大家望來,用還算流利的涼國話說:
“我知道你們心中想什麼,但你們既然戰敗了,這些東西就是王庭的戰利品,命比錢財重要,我們天山部落與其餘部族不同,不會隨意殺人。
你們好好聽話,進了城後,保你們有口飯喫,但若是還抱有僥倖,就算殺了你們,族長也不會責罰。”
說完邁步走了。
齊平看向身旁老漢,低聲問:
“其餘部落都隨意殺人嗎?”
金帳王庭的權力結構與涼國不同,更像是一個鬆散的部落聯盟。
草原王掌控着最大,最強的部落,王庭內總共大大小小,有二十一個部落。
平時各自生活,每個部落都有族長,權力最大,一定程度上,可以忤逆草原王。
就有點類似於君王與諸侯的關係。
“是啊,”那老漢低聲道:
“蠻子沒人性的,我們這種人,都是隨意宰殺有些姿色的女娃,也會被糟蹋,當年西北戰役時,老漢見過太多了,不過這天山部落好像的確不太殺人,也不怎麼欺負女人,有點不大一樣,聽說他們族長好像是個女蠻子。”
齊平是中途加入隊伍的,於這些底層情況瞭解不多,老漢則早在隊伍裏了。
“真假,女蠻子還能當族長?”
“蠻子生的高大,聽說那女族長凶神惡煞,一丈高,滿是護心毛,舞一杆百餘斤的狼牙棒……”
“嘶……這不是女魔頭……”
一羣奴隸一邊忙碌,一邊低聲交談,見蠻子士兵過來,才紛紛閉嘴。
齊平悶不吭聲,讓自己顯得不起眼,心中回憶着天山部落的情報。
這時候,奴隸們已驅起大車,背起一個個麻袋,竹簍,將蠻子士兵從各大村鎮,城池掠奪的物資搬向臨城。
……
當抵達臨關時,已經到了正午,只見這座昔日軍鎮,城頭已換了王旗。
城門口蠻子精銳守衛森嚴,等進入城中,昔日熱鬧繁華,西北貿易港口的城市已衰敗不堪。
街上冷冷清清,籠罩着肅殺氣息,不時有城中平民,在蠻兵的驅趕下做活。
齊平就看到有大羣女子,在一處水井旁漿洗軍衣,各個灰頭土臉,瑟瑟發抖。
也有許多奴隸,排隊領取發黴的食物。
因爲早已度過了最初的混亂,倒還算有秩序。
一種高壓下的秩序。
“看什麼看,之後你們也這樣。”一名蠻兵嗤笑。
奴隸們心中悲涼,但亂世裏,命如野草,被抓來當奴隸固然悽慘,可流落在外,也未必好多少。
齊平揹着麻袋,暗暗觀察,一行隊伍徑直來到了城中東南的一片軍營。
這裏已經被蠻兵佔據,從旗子判斷,是“天山部落”的地盤。
軍營由一大片青磚建築組成,裏頭相對散亂許多,不少蠻子來來往往,其中就有爲數不少的女蠻人。
的確遠比涼國女子高大健壯,但也沒那麼誇張,仍舊是正常人外表。
“卓爾將軍,物資已送達。”
等衆奴隸走進一個寬闊校場,爲首軍官對一名虎背熊腰,皮膚黝黑,約莫三十多歲的蠻人說道。
名爲“卓爾”的蠻子將軍走來,用那鷹隼一樣的眸子,冷冷掃過一羣奴隸,點頭:
“路上沒遇到危險吧。”
軍官愣了下:“您說的是其他部落搶東西?倒沒遇上。”
卓爾搖頭,吐了口氣,心情很差的樣子:
“我說是涼國人,恩,你還不知道吧,出征豫州府城的大軍敗了。”
“什麼?”衆人大驚失色。
卓爾卻不願提及,揮了揮手:
“是那個‘齊平’做的,仙拜大巫師都折在了他手裏……算了,不說這個,我只叮囑你們,大王很生氣,近來安穩些。”
齊平……那個中原天驕?
仙拜大巫師都被對方擊敗了?
衆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他們並不知道,那個“齊平”跟了他們一路。
卓爾先命令將東西送往倉庫,然後又命軍官挑選一些手腳麻利,能聽懂蠻族語言的奴隸,留在軍營中幹活。
齊平乘其不備,用“幻”字神符,影響對方,讓自己被選中。
……
軍營某個院子裏,卓爾岔開雙腿,冷冷掃視面前這十幾個低垂着頭的奴隸,冷聲道:
“你們很幸運,不用被丟出去修城牆,砸石頭,可以留在營地裏,接下來這片需要你們打掃,不過,誰若有別的心思……”
奴隸們臉色煞白:“不敢、不敢。”
虎背熊腰,眼神如鷹的卓爾開始點名,一個個分攤任務,等看到齊平時,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