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對你的愛比恨要多太多。”
他替她擦了擦眼淚，把沾滿她眼淚的手放到脣邊，從她的眼淚裏嚐到他想要的味道。
景凡再次哭起來，哭了很久，像是要把這些天的難過都發泄出來。
她明白了，顧中川的第二人格出現的緣故了。
車禍的那瞬間，生死的瞬間，顧中川隱藏在心中多年的壞情緒終於跑了出來。
如果她無法接受顧中川的第二人格，他們可能就到此爲止。
如果她見識了顧中川的另一面，還能愛着他，那麼他們才能繼續走下去。
正因爲有第二人格釋放壞情緒，所以他們之間的問題才能暴露，他們纔不會帶着各自的心事相處。
他們是要陪伴彼此一生的人，對彼此不該有隱瞞，不該有芥蒂。
景凡終於哭完了，剛換過的傳單又溼了一片。
顧中川笑話她，景凡漲紅了臉說：“那不是便宜了你嗎？”
他挑眉，“還會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看你今天是不想下我的牀了。”
景凡再次抱着他說：“我今天想請假，就想賴在你身邊。”
雖說第一第二人格都是他，但是她還是更喜歡溫柔的寵愛自己的顧中川。
“你怕我跑了？”
景凡說：“誰知道你的第二人格又跑出來，脾氣壞，還說我比他大，不跟老女人談戀愛。”
她越想越氣，喋喋不休說：“接個吻還說什麼吻我不代表原諒我，太壞了他。”
空氣裏瀰漫着一絲詭異，似乎就剩下景凡一個人的聲音。
她一愣，感覺背後涼涼的。
“你這個小騙子，居然還告我的狀。”
一道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嚇得景凡臉色一白。
她慢慢擡起腦袋，看着眼前那張表情冷酷的臉。
“你，第二人格？”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是回來了嗎？
顧中川的眼中翻涌着複雜的光，看着她失落的眼神。
景凡雙眼通紅，委屈地說：“明明都是你做的，還不讓人說了嗎？”
“你就知道欺負我，我照顧你那麼久，忍受你的冷言冷語，我跟我男朋友說一說都不行嗎……”她自己噼裏啪啦說了一堆，邊說邊抹淚，“我都解釋過我是因爲動手術才忘記你，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爲什麼你就要揪着這件事不放？總是說我煩你，讓我不要在你面前亂晃，那我走，我今天就收拾東西回鳳鳴小區。”
景凡說完，用力把身邊的男人推開，眼看就要下牀。
顧中川連忙抱住她，力氣大得很，她根本掙不開。
“不準走！”
身後的人用力地抱着她，聲音冷卻還是讓景凡聽出幾分溫柔，他把她轉過來面對着自己，“是我做錯了，跟你開了個玩笑。對不起。”
景凡眨了眨溼潤的眼睛，滿臉困惑，“你到底是哪個？”
他看着她，吐出三個字，“顧中川。”
景凡皺起眉頭，還是不解。
顧中川說：“你不是愛我嗎？介意我是哪個人格嗎？”
景凡呆呆地看着他，他眼裏確實有愛她的模樣，只是她覺得有什麼感覺不太對。
男人從身後擁住她，墨色的眼裏盡是複雜的光彩。
想起了第一人格經歷過的事情，酸甜苦辣，也明白了第一人格的溫柔是爲誰而生，爲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同時，他也記起了車禍那一天的經過。
顧中川撞到了腦袋，意識快要消失時，強烈的求生慾望讓第二人格甦醒了。
於是，有了今天的一切。
景凡從他懷裏離開，擦了擦眼淚。
“我愛顧中川，無論他是溫柔還是冷酷。”說完，她問他：“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哪個？”
顧中川抿了抿脣，很誠實地告訴她：“我也不知道。”
景凡的神情微微一變，聽見他說：“有時候感覺你們很希望他回來，我會不自覺變成你們想要的模樣。有時候我也控制不住消極的念頭，記起曾經的痛苦。我的恨還沒徹底消失……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消失。也許我對你們就是又愛又恨，怎麼辦？”
景凡聽完他這段類似內心剖析的話，還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她能感覺得到那些痛苦在他心上留下的傷痕，想要抹去傷疤，除非讓事情沒有發生。
景凡輕輕嘆了一聲，看着他的眼睛，說：“你不是一個人面對，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的。只要你別把我推開。”
顧中川對上她澄澈的雙眸，薄脣吻了吻她的手，說：“哪怕我對你的佔有慾越來越強，超出你能承受的範圍？”
景凡對他點了點頭，說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更無法承受與他分開的痛苦。
他給的愛不止是完全讓她舒適的也好，是掌控式的也好，她想從此沉淪，不顧一切。
顧中川的心狠狠一顫，更緊地摟着她，說：“好。再也不准你離開我。”
“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景凡目光堅定。
“你說。”
“我們要越來越好，你得允許我調整你的狀態。”
顧中川咧嘴一笑，“互相監督嗎？”
景凡點頭手：“是。”
顧中川寵溺地親了親她的嘴，“好。”
……
學校。
景凡下了課回到辦公室，呼了一口氣，發現桌上放着好幾顆喜糖。
“這是？”
“景老師，莫老師的女兒結婚了，她給咱們辦公室發的喜糖。”
景凡收了喜糖，說：“恭喜恭喜。”
有一位老師湊過來，問：“景老師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景凡還真的回答了。
“年底吧。”
“這麼突然？”其他老師也圍過來，問：“是顧醫生？”
景凡笑着把花瓶裏的鮮花擺好，甜蜜地說：“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同事們聽了這消息，都替景凡開心，說顧醫生好，年輕帥氣，家世背景也好，嫁給他真是福氣。
景凡想起前些日子在跟自己發脾氣的大少爺顧中川，不由得笑了笑。
別人看到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其中也有很多需要付出的東西。
不過，景凡相信，她和顧中川肯定會組建一個完美的家庭。
她很確信，他是個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