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安問：“哭什麼？”
顧時安審視她梨花帶雨的小臉，下屬查到的消息，她表白被拒了。
“飯太好喫。”
聽她胡言亂語，顧時安不怒反笑，面容清貴而冷然，眺望樓下的表演臺。
“程瑾，對我說謊會降低信用度。”
程瑾：“……”
她也搞不懂爲什麼他突然有耐心和她聊天，也沒有心情去猜測。
“我，我告白被拒絕了，很倒黴吧。”程瑾想了想，坦白。
顧時安濃眉下一雙桃花眼幽冷如冰，面無表情說：“一直虧本的投資，賭徒心態想盈利，盈利後想贏更多，殊不知還未盈利之前已經輸得精光。”
程瑾從他的比喻中得到了一點啓發，茫然地睜着眼睛看着他。
顧時安對上她的視線，瞥見她眼角的眼淚，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能聽明白？”
程瑾低下了頭。
許久，顧時安蹙眉看着她一蹶不振的樣子，聲音都是冷意：“你認爲你很倒黴嗎？”
程瑾愣住，困惑的眼神有所變化，似懂非懂。
“真正合適的人是不會分開的，就像我哥跟我嫂。”
“不適合你的人，有什麼好眷戀的。”
程瑾點了點頭，“我現在懂了。一直以來我一直付出，結果他卻不珍惜，我還傻傻地以爲總有一天他能看見。是我錯了。”
顧時安繼續說：“喜歡他多久？”
“一年吧。”
“爲時不晚。”頓了頓，他淡漠地挑眉道：“早戀？”
程瑾愕然地眨了下眼睛，不是平常的交流嗎？爲什麼聽着他冷冷的話有種被長輩訓斥的感覺，很有距離感，也很有關懷，她被他問得心虛地別開視線。
明明他才比她大四五歲。
顧時安指了指她膝蓋上放着的便當，提醒她，“邊喫邊說。”
程瑾快速吃了一口飯，顧時安盯着她不斷咀嚼的腮幫子，目光停在上面許久。
她是真的餓了，喫到一半才發覺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一直看着她。
“……”
程瑾擡眸就看見那張冷峻的臉，差點噎到，努力嚥下米飯，她錘了捶胸口。
“那個你吃了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溫婉清秀的臉上微微發紅。
認爲是自己吃了他的晚餐。
顧時安蹙眉，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脣角。
程瑾伸長了脖子去研究他，淡淡問：“嗯？”
嘴怎麼了嗎？
顧時安說：“沾上飯粒了。”
程瑾後知後覺捻下嘴角的飯粒，尷尬，一張手帕遞到她跟前。
拿着手帕的手指修長，指甲乾淨。
“啊，謝謝。”
她擦了擦嘴巴，手帕上有淡淡的香氣，跟他身上的氣息很像。
應該是隨身物品。
一想到這裏，程瑾挺惶恐的，他接下來話更讓她驚慌。
“好喫嗎？”
顧時安睨了眼她吃了一半的便當，語氣平淡得像是問今天幾號。
程瑾點了點頭，輕輕笑起來，“很好喫，雖然有點冷了，但是味道很好，要是加熱就會很好喫，你可以試試。”
“我試試。”
顧時安看見她遲疑呆愣地擡起頭，強勢逼問：“不是你讓我試試？”
程瑾笑意僵住了，她是說他可以去試試熱的便當。
真的，被他震驚了。
高高在上，英俊冷傲的顧時安提出要喫她喫過的便當這是就很不科學。
“你有病毒？”
他直接從她手中拿過筷子和勺子，嗓音仍是冷淡。
程瑾立即瞪大眼睛反駁：“我很健康，我一個星期前纔去體檢。”
兼職要提供體檢證明，還花了她好幾百塊呢。
“嗯。”
他似乎又很不在意，優雅地舀了一口白米飯，夾了一塊梅菜扣肉放在白米飯上，慢條斯理送進口中，細細品味。
程瑾生生看着他把勺子送進嘴裏的時刻，忍不住頭皮發麻，這個男人有這麼隨便的嗎？
顧時安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喫，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薄脣卻在程瑾看不見的時刻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看着他立體的側臉，程瑾腦子一抽，突然就問了一句：“味道怎麼樣？”
本來這種問題沒有問題，可他剛纔用過她的勺子，這麼問就有點意思了。
顧時安細細打量她天真爛漫的雙眸，低沉道：“差了點。”
程瑾摸了摸冒出細汗的額頭，心不在焉地回：“飯要是熱的就更棒了！”
這勺子她到底是用還是不用？這飯她還喫嗎？
好像怎麼選擇都不好。
顧時安見她扭扭捏捏，只覺得好笑，他只是想確認他對她的感覺。
說出來沒人信，他觀察程瑾很久了，因爲覺得她溫柔，所以蠻欣賞她。
坐在教堂看了她一下午，那種感覺快要溢出胸口。
他向來是果斷的。
爲了不得罪這位少爺，程瑾拋棄羞恥，舀了一口飯放進口中。
在男人的熾熱的審視下咀嚼幾口，嚥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難受，沒有一點不舒服，就是心砰砰跳，臉也不自覺升溫。
“當我女朋友。”
“……”
她咳得滿臉通紅，緩了半會兒纔好。
“你說什麼？”
“當我女朋友。”顧時安不厭其煩重複一遍。
程瑾驚然地望着他，理清思緒後擰起秀眉問他：“你是認真的？”
他不像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顧時安說：“你是第一個問這種問題的人。”
程瑾舔了舔了脣，很費解：“我能問爲什麼嗎？”
“我喜歡喫飯喫得香的女人。”
“……”出人意料的理由，程瑾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平常喫飯不這樣的，我今天晚上太餓了，平時不是你想的那樣……今天受了太多刺激，我整個人處於一種混亂狀態。”
顧時安推翻她試圖尋找的理由，拋出誘惑：“答應當我女朋友，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程瑾心裏狠狠一顫，這樣的條件，太誘惑了。
她感覺被人看得透透的，百思不得其解，“顧少爺，你，我，你是不是山珍海味喫多了就想喫清粥小菜啊？”
“你覺得我看上一個女人是無足輕重的事？”顧時安冷峻的面龐浮現微微幾分不悅，蹙眉，那股王者氣勢朝程瑾撲面而來。
她乾巴巴地笑着，快要笑不出來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纔剛被拒絕了，而且我對你，沒有喜歡。”
顧時安毫不在乎，說：“那又怎樣，我喜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