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玲走在前面,林峯跟在後面。
碰到有人,祝成玲打着招呼。
“今天天不錯,在這曬太陽!”
“又去撿柴火?”
“嗯!”
……
可能祝成玲的輩分過大,都七八十歲的老人平輩,甚至還大一輩。
農村人都按輩分,來區分長輩、晚輩。
祝成玲妥妥的長輩。
二十多歲的姑娘與年過古稀的老人,互喊哥哥妹妹,也有些不舒服,所以大家都是寒暄一下,沒有稱呼。
“祝成玲,這幾天要去山上撿木柴?”林峯問道。
“嗯,我爹說,過完年我和我哥都要是去上學,需要學費,還有喫飯也得花錢了,不提前準備,怕到時拿不出來錢。”祝成玲回道。
“你一天背幾趟?”林峯繼續問道。
“四、五趟吧。”祝成玲回道。
這個村子離山很近,不過五分鐘,就到了山腳下。
“祝成玲,咱們去哪邊山頭?”林峯問道。
“看見東邊那個山樑了嗎?”祝成玲指着,“翻過去,那邊有個林場,會有很多他們不要的樹枝,都扔到山溝裏。”祝成玲回道。
“前面山溝裏,樹也很多,不讓砍?”林峯問道。
“那是村集體的樹,還有山裏是禁止伐樹的,有專門的人看着。”祝成玲回道。
“還有偷伐樹木的?”林峯問道。
“也是被逼無奈,家裏蓋房子,房梁至少要碗口粗樹木,買一根太貴了,還要找關係。白天瞅準哪棵樹,晚上後半夜,三五個人拿上大斧子,看山員也就吼兩句。”祝成玲回道。
“撿柴火沒事吧?”林峯問道。
“只要不被抓住就沒事!”祝成玲說道。
“那被抓住了,會怎麼樣?”林峯問道。
“不知道,我可沒被抓過。不過聽說被抓到,可能被槍斃。”祝成玲說道。
“不至於吧!就一捆小木棍,哎,我不去了,撿個柴火,還要冒着生命危險。”林峯停下了腳步。
“我騙你的,看山員都是一些老頭,你要是能被他攆上,你白喫這麼多年飯了。”
祝成玲頭也不回,繼續往山谷走去。
“我算是上了你的賊船了。”林峯跑了幾步,追了上上去,“爬山不都是從山脊上,上去嗎?”
“山脊上被看山員發現了,讓他抄了後路,還怎麼跑?”祝成玲回道。
“你這哪是去撿柴火,你這分明去搞偷襲!”林峯迴道。
“走,從這條小路斜插到山樑,正好樹木比較茂密,再下到山谷,捆好柴火,原路返回,要是聽到看山員喊聲,不要怕!距離遠,還是原路返回;距離近,就順着山樑的山路跑,跑回村子就沒事了。”祝成玲囑咐道。
“祝成玲,你被看山員追過?”林峯問道。
“沒有!我從小就在山裏跑,我還能被他發現!”祝成玲回道。
這條山間小路,已經被人走了好多趟,除了抖一些,還算好走。
十分鐘到了山樑。
篤——篤——!
這時東邊的林場傳來砍樹木的聲音。
祝成玲輕聲說道,觀察着山下不遠處的看護房。
“現在說話要小聲一些,那些老看山員,耳朵靈着吶!走!”
祝成玲發出了指令!
兩人弓着腰,翻過山脊,然後往山谷內走。
的確,山谷內有很多樹枝,還有些樹葉腐爛味。
祝成玲專挑楓樹的樹枝,“這種樹枝,沒有刺,好折斷,燒火也旺!”
林峯有些心跳加速,胡亂撿着樹枝,還要提防着百米開外的看山員。
祝成玲已經捆好了四五十斤木柴。
林峯也就二十多斤。
砍木頭的聲音,聲音在山谷裏傳蕩。
似乎沒人管它。
“祝成玲,這是林場自己人砍得木頭吧?”林峯小聲問道。
“一般林場開春的時候,或秋天時,砍伐木材,別管她!你就背那些吧,多了背不動!”祝成玲回道。
作爲一個男人,林峯聽了這話,有些不信!
又給自己十多斤,直到祝成玲阻止了他。
“好了,第一次背,也就背二十斤,多了不好翻山!”
林峯表面上聽從了她的建議,心裏卻想着,你一個女生都能背五十斤,我怎麼也是個男的,三十多斤總不是問題吧!
兩人開始原路返回。
祝成玲揹着五十斤柴,身體與山體保持一個特定的角度,手腳並用,很輕鬆的向上爬着。
林峯才發現,背上柴是一回事,背上柴爬山又是一回事。
他總是掌握不好平衡,左搖右擺的。
真該聽從祝成玲的建議。
他與祝成玲的距離越拉越大。
當祝成玲到達山脊,回頭看他的時候。
林峯踩到了一塊鬆動的石頭,山體多是風化的砂礫岩。
嘩啦!
石頭滾下山去,林峯也從山坡上滑了下去。
“林峯,把柴火扔掉!”祝成玲心一急,喊出聲來。
看山員在山下也喊了起來,“有偷樹的,站住!別跑!”
林峯趕緊用右手抓住一顆槐樹,正好握住了樹上的尖刺,鑽心的疼痛。
忍着疼痛,鬆開肩上的繩子,一捆木柴滾了下去。
林峯趕緊往山上爬。
“走!別管我!我可以的!”
祝成玲也不願扔下肩上的木柴,選擇相信林峯。
林峯迴頭看向看山員,驚訝的發現,這是祝成玲口中的老頭!
如履平地,來回之字形跑着,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他們捆木柴的地方。
林峯也趕緊往山脊跑去。
他已經明白祝成玲的話,與這種爬山經驗豐富的老頭,就要比爆發力,路況越好,越容易甩開他。
腎上腺素起了作用,連爬帶蹬,看到山脊了。
可林峯剛爬到山脊線上,準備從山路上開溜。
biu!
一聲槍響!
子彈擦着他的頭頂,打在了他前面的松樹樹幹上,冒出一陣硝煙味。
林峯感覺自己頭頂的頭髮都有股糊味,被嚇的一哆嗦,內褲有些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