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顧秀芝就推開了車門。
四下看了看,“陳書寶呢?”
“可能在宿舍,我去叫他!”陳書生說道。
“算了,這孩子給你!”顧秀芝把孩子送到陳書生懷裏,然後對林峯說道:“小林,再麻煩下,送我們回去!”
“要不,在這吃了午飯,再走吧!”陳書生說道。
“還是不了吧,我怕待會兒,走不了了!”顧秀芝說道。
這時,哇的一聲,孩子又哭了。
陳書生笨拙的哄着,不知怎麼得,怎麼也哄不好,反而哭的越來越兇。
顧秀萍聽了嬰兒的哭聲,心裏揪心的疼。
然後走下車,“姐,讓我哄一下孩子吧!”
顧秀芝看着妹妹,表情很是誠懇,也就閃開一個身位。
說來也是奇怪,嬰兒一放到顧秀萍懷中,便停止了哭泣。
可能喫過多次母乳的關係,小傢伙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
“姐,要不,我把她帶回去,照顧幾天?”顧秀萍問道。
看着妹妹臉上慈愛的表情,顧秀芝隱約感到,這個嬰兒與死去妹夫有些關係。
“行吧。”
顧秀萍不忍心再刺激妹妹,便順着她的意思來。
看着妹妹抱着嬰兒進了車子,顧秀萍對着陳書生說道:“年前,記得讓陳書寶去我家,把孩子帶走!”
“行,聽你的!”陳書寶回道。
這時,顏真清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顏叔,好!”顧秀萍打着招呼。
“秀芝啊,沒事了吧?”顏真清問道。
“沒事了,在家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顧秀萍回道。
“沒事就好!”顏真清點了點頭,然後轉向林峯,“小峯,一會兒,送我去一趟市裏開會!”
“啊?姥爺,我還得送表嬸,她們回建設新村!”林峯說道。
“陳書生,你上午還有別的事情嗎?”顏真清問道。
“顏叔,我上午沒別的事情。”陳書生回道。
“沒事的話,你就替林峯,把秀芝她們送回去!”顏真清說道。
“這……”陳書生看向顧秀芝,“這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就二十里路,你就去吧!”顏真清說道。
“那,我就替林峯跑一趟!”
陳書生說着,便與林峯交換了鑰匙,然後拉開車門,進了駕駛室。
顧秀芝也不好說什麼,“顏叔,那改天再來看您!”
“行!安頓好了,就讓人先帶個信來!”顏真清說道。
陳書生髮動車子,調轉車頭,開車走了。
“姥爺,寶哥,怎麼樣了!”林峯問道。
“蹲在宿舍裏,話也不說!伙房裏有盤花生米,你去跟他,喝點酒嘮嘮吧!”顏真清說完,便進了辦公室。
陳書生的車子上還有兩大箱東西。
既然他都說了,林峯也不客氣,直接抱進了自己宿舍內。
打開箱子,找出來四瓶茅臺。
八元一瓶的茅臺,用來灌醉人,着實有些可惜。
還是去找姥爺要幾瓶便宜點的酒。
林峯剛走走出辦公室門,一個綠色制服的人,騎着自行車進了貨運站。
是郵遞員!
“林經理,你的掛號信!”
錄取通知書終於來了!
簽收完後,林峯拆開信封。
然後去伙房端了盤炒熟的花生米,再去姥爺屋裏拎幾瓶散裝地瓜燒。
“寶哥!在嗎?寶哥,我進去了!”
林峯拉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牀上的陳書寶縮成一團,裹在被子裏。
“寶哥!我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你不是說,一下來,咱哥倆好好喝個痛快,順便再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林峯邊說,邊把東西擺在桌子上。
“寶哥,你也真是的,這大冷天,連爐子都不點!”
說着,林峯開始點爐子。
收拾完這一切,陳書寶還是在牀上,紋絲未動。
看到這,林峯只好使出殺手鐗了。
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哨子來,然後放在嘴裏,深吸一口長氣。
嗶——咻——!
林峯吹響了哨子聲,一聲長哨聲。
陳書寶如同一個被觸發的彈簧,立馬站了起來。
慌亂地摸來摸去,腰帶、帽子、衣服,都不對。
三秒之後,才幡然醒悟,自己已經不在部隊。
接着坐在牀沿上,眼裏浮現中一絲失落。
“寶哥!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林峯說道。
“啊?”陳書寶張嘴,沙啞的吐出一個字。
“喝酒!”
林峯拿起一瓶散裝地瓜燒。
陳書寶茫然地站起身來,拿過酒瓶子,直接對瓶吹起來。
噸噸噸!
像是在喝白開水一樣,一口氣喝了一瓶。
地瓜燒這種劣質白酒,有種黴壞味,就如同荔枝的味道一樣。
有人覺得好喫,有人就是覺得一股爛地瓜的氣味。
陳書寶也驗證了一句老話,喝酒就是喝的心情。
他現在心如死灰,再好的酒,再差的酒,都是像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
但酒就是酒,不同於白開水,它是有度數的。
這度數直接灌到胃裏,會引發胃黏膜的刺激反應。
“嗝!”
反應來了!
陳書寶趕緊捂着嘴,跑出宿舍去。
接着,哇!
哇!
“林峯,你大爺的!你就不給我弄瓶好酒!”
陳書寶終於有力氣說話了。
哇!
“寶哥!再好的酒,也是要吐掉,多浪費啊。我就找我姥爺要了點便宜的散酒,才八分錢一斤,你看茅臺八元一瓶,還得要批條。就這一小會兒,我就替你省多少錢。”林峯在屋內回道。
“你被大學錄取了,不應該是,你出錢買酒!”陳書寶恢復了思考能力。
“老話講的好,你有故事我有酒,我聽你的故事,你喝我的酒,聽完故事喝完酒,咱倆還是好朋友!”林峯說道。
“什麼老話!我怎麼沒聽說過。”陳書寶終於吐乾淨了。
“哦,可能是我姥爺說的!”林峯說道。
陳書寶扶着牆進來了。
幾天沒好好喫飯,加上這一頓吐。
讓他的手腳都有些發抖。
“林峯,你怎麼不多弄幾個下酒菜!”陳書寶身子都站不直了。
“東山人喝酒最硬的菜,一盤花生米,還想要什麼。”林峯又打開了一瓶散裝白酒。
“林峯,我牀下面有個木頭箱子,裏面有幾瓶酒,咱們喝那個可以嗎?”陳書寶說道。
“行!怎麼不行!”
說着,林峯便走到他的牀下,拉出來一個箱子。
上面寫着37-74殺,20發全重39公斤。
“寶哥,這是74式37mm高射炮的炮彈箱子?”林峯問道。
“小峯,這你都知道。”陳書寶說道。
林峯打開箱子,從裏面拿出兩瓶酒,“寶哥,你這箱子裏還藏着好喫的!”
“你說的是那兩盒肉罐頭吧,一起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