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看着阿七，“點解唔畀我幫你，大保講嘅安，我係前首席刺客，可以幫你殺人。（爲什麼不讓我幫你，大保說的對，我是前首席刺客，可以幫你殺人。）”
“原來你都聽見了……”阿七側頭望向柒，恰巧對上柒的眼睛。他似乎思考了一下，勾起嘴角，“靚仔，你不喜歡當刺客吧！”
那抹笑意就像是燦爛的夏日陽光藏進了眉梢和眼窩，話裏的內容也是一擊而中的，心臟驟然緊縮。
沒人天生就喜歡殺戮，沒人天生就沒有感情，沒人天生就是刺客。
“……”柒幾乎瞬間斂去眼底的某些複雜感情，錯開一點與阿七對視的目光。
“不喜歡當就不當了，什麼狗屁宿命，管它那麼多！”阿七接着大言不慚地說，“反正一直都那麼窮，我也習慣了，大保說的那些也別放在心上，不就是多一雙筷子，大不了我養你。”
“仲系我嚟養你。（還是我來養你。）”柒拿出一疊銀行卡塞給阿七。
“哇，這卡也太多了！多少張啊？”阿七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受到驚嚇的傻狍子。那麼多張卡，他一下子接不過來，盡數捧在懷裏。
傻乎乎的阿七有點可愛，柒帶了幾分逗他的意思地說：“廿七張。（二十七張。）”
“有錢人，求包養！”阿七眼睛亮晶晶的，隨即認真地數了數那些卡，“靚仔，這裏才二十六張。”
“我頭先畀一張畀咗大保。（我之前給了大保一張。）”
“那張裏面有多少錢啊？”
“冇記得，十萬蚊繫有架。（不記得了，十萬是有的。）”
“靠，大保騙我說沒錢，還騙我天天喫饅頭！靚仔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我唔介意食饅頭。（我不介意喫饅頭。）”
靚仔對於物質要求低到有點過分了。瞧着柒淡然的臉，阿七有些不是滋味，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挽住柒的肩膀，“走！”
“去邊？（去哪裏？）”
“買衣服去。”
*
半個月前，阿七、柒、大保和小飛回到了小雞島。阿七說柒的服飾過於顯眼，於是他不再穿那身紫袍，就借了阿七的白衛衣穿。
但是不能讓靚仔總穿他的衣服。
“到了，靚仔，這裏是我經常光顧的店。”阿七拿手肘捅了捅柒，悄咪咪地說，“店主是個靚女哦！”
阿七笑得又猥瑣又欠扁，柒莫名有點不爽，輕聲“嘖”了一下，“你係睇衫仲系嚟睇人嘅？（你是來看衣服還是來看人的？）”
“當然是兩個都不耽誤。”阿七笑嘻嘻地說，很自然地牽起柒的手，把他拉進店裏。
柒低頭看了看兩個人牽着的手，也不說什麼，任由阿七拉着他進了店裏。
店主果然是個妹仔，長相很可愛的那種，她一看到柒就眼放亮光：“帥哥！終於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島上見着帥哥了！”
“喂喂喂靚女，難道我不是帥哥嗎？”阿七有點不滿。
“哎呀，都帥都帥！”店主打哈哈地說，扭頭兩眼心心地望着柒，“帥哥要買衣服嗎？看看這幾件怎麼樣？都是我的新作品！不然你訂製也行，我只收布料錢吶！”
“人長得帥就是好啊！我怎麼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明明是一樣的臉……”出了店，阿七睜着一雙死魚眼，酸溜溜地嘀咕着，卻見柒瞅着對面一家店。
“靚仔，你要買什麼？”
……
“哇，猴賽雷！”
阿七將臉貼在玻璃櫥窗上，壓出一個鬼臉，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櫥窗裏的美女寫真集。
阿七扭頭衝他拋個媚眼，一臉壞笑，“靚仔，你是不是想買那個？嘿嘿，我懂的。”
有時候，真的對這隻衰仔很無語。
“……冇系。（不是。）”柒面無表情地走進店裏，挑了一張遊戲光碟，去前臺結賬。
阿七吊兒郎當地抄着口袋一路跟着柒到了櫃檯，隨意地拿下巴點點遊戲光碟，“老闆，這個多少錢啊？”
老闆老實回答：“三百五十塊。”
因爲窮，所以從來沒有接觸過遊戲的阿七愣一下，內心堪比地震，“哇，你怎麼不去搶？”
“都是這個價錢的。”
“話不是這樣說的，有緣的都是朋友。”阿七開始跟老闆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老闆你看你長得那麼帥，以後去我們店裏剪頭髮，我給你打折啊，這個就算便宜點啦！我們店裏還有特殊服務哦！”
“特殊服務是什麼意……”老闆表示好奇，卻感到一股寒意襲來。他偱着殺意瞧去，一人冷着臉，站在櫃檯前，長過眉梢的碎髮下一雙眼睛血紅。
阿七沒注意老闆正在悚然打顫，依舊自顧自地講着。
老闆當然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噤若寒蟬。
“我結齊帳，行喇。（我結賬了，走吧。）”柒稍稍收斂了些殺氣，丟下鈔票，扯了扯阿七的手臂。
“三百五也太貴了，等等啊我再講講價，我就不信我講不下來。”
老闆終於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三個字：“送你了！”
……
柒和阿七回到大保J，店裏來了客人。
可樂坐在理髮的旋轉椅上，陰沉着臉，似乎不太開心，一看見阿七就說：“阿七，我和我媽吵架了，我想在你這裏借住幾天。”
“住我這裏？不方便吧，我這裏沒房間了。”
可樂正在氣頭上，立刻撅起嘴，“什麼嘛，小氣！難道你忍心讓我這麼一個美少女露宿街頭嗎？”
阿七死魚眼狀地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地說：“不就是吵架離家出走，回去道個歉……”
可樂揪住了阿七的耳朵，“讓不讓我住？”
“有話好……動、動不了……”
“讓我住就鬆開。”
“給你住……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可樂滿意地鬆了手，卻發現柒站在她身後，沒有表情地盯着自己揪住阿七耳朵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