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穆黎逛了一圈，尉遲韻猶豫片刻後，還是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黎兒，周棋他……面癱是怎麼形成的？”
穆黎轉頭看着身側的尉遲韻，脣角微微勾起，“所以你今天過來，帶妮妮過來玩是次要，主要是想要了解棋哥？”
心事被戳穿，尉遲韻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前幾天麻煩他照顧妮妮，我想着，他看起來還挺喜歡小孩子的，但是不管多溫柔，他臉上都不會有別的表情，所以有些好奇。”
穆黎走了小段路，才緩緩開口解釋，“他以前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孩，他很疼那個女孩，會給她做飯，會哄她睡覺，會揹着她走遍家裏每一個角落，會縱容她任性，也會接受她的壞脾氣。”
“那時候的周棋，脾氣很溫和，很愛笑，在基地裏，他是出了名的好相處，只是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他爲了保住那個女孩，做了一些有違他所願的事，傷害了那個女孩。
然後因爲某些原因，那個女孩……”穆黎稍稍停頓了一下，“那個女孩出了事，離開了他，從那以後，他的臉上，就再也沒有了其它表情。”
穆黎淡淡一笑，有些感慨，“大多數人都以爲他是因爲失去了那個女孩，才變得冷酷無情，但極少人知道，他是將那個真實的自己鎖起來了，或許他不是不想笑，也不是不想哭，而是做不到。”
想做，做不到，纔是這世界上最無奈的事。
尉遲韻眼眶微熱，有些紅。
穆黎看她，“如果你是那個女孩，你會原諒他回到他身邊嗎？”
她不去主動讓雲詩恢復記憶的原因，也無非就是擔心她記起後仍然堅決和周棋一刀兩斷罷了。
到那時，只怕纔是周棋萬劫不復的時候吧。
畢竟當時她和尉遲謙勸了很久，才說服她爲了孩子配合行動。
她也愛這個孩子，只是她覺得，周棋是恨她的，又愛又恨。
她的存在，對他來說，是掙扎，是無可奈何，只要她活着，他就愧對那些死去的兄弟。
對於穆黎的問題，尉遲韻認真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那個女孩，如果我足夠愛他，或許會原諒吧。”
“不過未經她人苦，莫勸她人善，感情這種事，外人還是很難判斷的。”
尉遲韻壓下心中莫名的失落感，又陪着穆黎走了一段。
回到別墅門口，穆黎停下腳步，問道：“你對棋哥，有感覺？”
“啊？”尉遲韻怔住，“當然沒有，你想多了。”
“況且我這麼平凡的人，怎麼配的上這麼優秀的他，更別說我還帶着一個孩子。”
穆黎輕笑，“你平不平凡，不用在我面前僞裝，你長什麼樣，我很清楚，而且，別的不說，你的孩子，可是一大優勢呢。”
尉遲韻：……
吃了晚飯後，尉遲韻準備離開時，穆黎忽然說道：“你長的很好看，或許，可以考慮不再僞裝了，有什麼事都可以來將園找我們，你不會有麻煩。”
尉遲韻沒想到穆黎會和她說這些，尉遲謙說過，在東國，穆黎說的任何話她都可以聽，因爲穆黎絕不會傷害她。
現在，穆黎跟她說，不需要再僞裝真實的自己了。
她抿脣一笑，“好，我會考慮的。”
畢竟已經這麼長時間，她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僞裝，一時間恢復原樣，恐怕她會不習慣了吧？
第二日天矇矇亮，尉遲妮妮生物鐘醒來，看着還在睡覺的尉遲韻，爬到一旁拿過尉遲韻的手機，小心翼翼的開鎖。
隨後調了靜音，打開攝像頭，悄悄咪咪的拍了尉遲韻睡覺的照片。
白皙的肌膚細嫩光滑，與平日裏的樣子全然不同。
拍了照片，爲了防止等會兒尉遲韻又突然驚醒，然後撤回消息，尉遲妮妮拿着手機去了洗手間。
坐在馬桶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迴應，尉遲妮妮皺起小小的眉頭，“怎麼還不回？”
又過了一會兒，尉遲妮妮按捺不住了，給周棋撥了電話。
周棋皺眉摸過手機，按了接聽，“叔叔，我給你發了媽媽的照片，你看和你相冊裏的阿姨像不像？”
小丫頭着急邀功的問道。
多年沒有生病感冒的周棋在尉遲韻帶尉遲妮妮回東國的當天，就發起了高燒，緊接着這兩天是重感冒，現在回尉遲妮妮一個問題他都覺得太費勁了。
額頭上的溼毛巾終於被周棋扯到一旁，隨後輕聲哄道：“妮妮乖，叔叔有點困，等叔叔睡醒了再和你聊好麼？”
“叔叔，你看一眼，真的很漂亮，妮妮沒有騙你的。”
尉遲妮妮在洗手間裏又坐了一會兒，沒收到迴應，撇着嘴，失落的出了洗手間。
等周棋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想起早上尉遲妮妮打過來的電話，拿過手機打開聊天記錄。
點開尉遲韻發過來的未讀信息，足足有三十幾條。
開了兩頁，清一色都是表情，周棋皺眉，指尖停在那一排表情豬上面，忽然想起尉遲妮妮說的話，“我媽媽和你相冊的阿姨是不是很像？”
周棋一條一條消息往上翻，這些表情的竟然還能連起來，他好奇的繼續往上翻，直到翻到尉遲韻熟睡被偷拍的那一張。
短短一瞬間，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崩裂，從震驚到難以置信，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腦海裏那張臉與照片裏的人無縫重疊。
周棋指尖發顫着撥通尉遲韻的視頻。
看着那視頻提醒，尉遲韻深吸一口氣，按下接通，沒上妝的臉對着攝像頭，“嗨。”
看着視頻裏的人，周棋忘了反應，就那麼安靜的盯着她看。
尉遲韻以爲他是被自己的真實樣貌嚇着了，想到早上尉遲妮妮發過去的照片，她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妮妮調皮，趁我沒醒的時候偷拍了照片，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撤不回了，雖然你可能比較驚訝，不過……這是我的真實樣子……嗯，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