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該三司會審,來審問此人了。”
看來自己的這個弟子對國家刑罰懂個一二。
姜姮當然知道傅銘恩對刑罰一事,恐怕不僅只是知道一二。
不過既然她昨天第一趟棠課便是藏拙。
那想來傅銘恩該是懂了。
姜姮從來都不會低估自己身邊的任何人。
“那皇帝,你不妨來猜猜,這位如此貪贓枉法的人,是誰?”
傅銘恩低頭,遮掩下了一片暗芒,等他再擡起頭來,他的眸子立刻就從清明變成了混濁。
“回先生的話,弟子不知。”
“是風家,風家家主貪贓枉法,若是陛下現在去抄家,恐怕風家還來不得轉移贓款。”姜姮聲音幽幽,帶着強烈的暗示。
傅銘恩此刻,終於徹底明白姜姮今天的來意。
“先生是朕的師父,先生要做的事情,朕怎麼會不支持?”
姜姮:這真是她自從來到凡界後,聽到過最動聽的話!
一刻鐘後,姜姮拿着傅銘恩親寫的聖旨,將貪贓枉法的風家全家,捉拿進了大牢。
而後姜姮又到了宋家,宣讀了任命宋家長公子宋宸爲新任刑部侍郎的聖旨。
宋宸是宰相世家的長子,未來權臣的預備役,姜姮選他當刑部侍郎,深意頗多。
接過聖旨的宋宸一身藍衣,面上並未有什麼喜色。
“姜帝師,你爲何選在下爲刑部侍郎?”
顯然,宋宸是個聰明人,知道讓他成爲刑部侍郎的人是姜姮,而非傅銘恩。
“這自然是因爲本帝師相信宋長公子,你能勝任這一官位。”
原本的刑部侍郎,是風家家主。
既然風家家主勝任不了這個職位,那麼還佔着這個官位做什麼呢?
宋宸顯然不相信姜姮這話,他開始回想自己最近幾天有無什麼事情出現了異常。
而最終,他也的確找到了異常的事情。
“姜帝師,是不是舍弟,你才任命我爲刑部侍郎?”
想不到自己被發現了,姜姮想起了那在傅銘恩有難第一個站出來爲傅銘恩作證,在自己要進去見傅銘恩時同風秋然說要讓自己進去的宋家二公子宋安。
“任命你爲刑部侍郎,除了你之性格才學適合此官位外,的確與令弟有關。”
姜姮頓了頓,這才繼續道。
“本帝師想看看,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其兄長,是不是同樣優秀。”
面上一直無神表情的宋宸此刻終於笑了,不過哪怕是笑,他身上那股涼薄之氣,卻沒有任何變化。
“姜帝師,在下剛從羣英書院畢業,還是一介白身,難道帝師能夠扛得住羣臣非議,讓臣成爲刑部侍郎麼?”
面對宋宸的不信任,姜姮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道。
“宋長公子,你別忘了,你的聖旨,是經過三省且有陛下玉璽的。”
宋宸的眸子在姜姮這話一出後,就變得深了些許。
“帝師不愧是帝師,怪不得我們年紀相仿,在下只能是羣英書院的學子,而你卻是帝師了。”
“宋長公子不必心急,只要在官場沉浮久了,你也會很快被羣英書院聘請的。”
姜姮表示理解,“那也無妨,畢竟刑部侍郎並非閒職,你若是有時間,本帝師纔要驚訝了。”
姜姮同宋宸談了一個時辰,臨走前,她纔得到了宋宸的感謝。
“多謝帝師你給在下這一機會。”
“不必,只要你在此位上待久些,本帝師便滿足了。”
刑部侍郎可不好當,權力傾軋,那可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姜姮帶着凝霜回府後不久,姜桓便出現了。
他並不是空手來的,他的手中,拿着一張鮮紅色的帖子。
那是有人想要拜訪帝師府,纔會謄寫的帖子。
見到姜姮,姜桓不緊不慢的將有人想要上門拜訪一事,簡單又清晰的說了出來。
畢竟姜桓以前,便是原主任命的帝師府管家。
而姜姮,又一時沒有找到取代姜桓的人。
“帝師,風家旁系公子風蕭然說擔心風秋然狀態不好,想在明天過府一看。”
姜姮不輕不重的“呵”了一聲,面上帶着姜桓也都看不懂的淡笑。
“風家的風蕭然,明顯就是擔心本帝師會害了秋然,纔會想過府一看。
他明明是這麼想的,卻說是擔心堂妹狀態,桓公子你說,風蕭然他虛不虛僞?”
姜桓並沒有直接回答姜姮的問題,不過他還是替風蕭然說了句話。
“帝師,雖然但是,有時候這些話,是非常有必要的。”
“嗯,桓公子你說得對。”
姜姮不過試探了姜桓一下,姜桓哪怕心機再深沉,卻也不過十幾歲。
哪裏能有姜姮這個活了幾千萬歲的老妖精厲害?
所以她不過說了幾句話,便試探了出來。
她從姜桓的反應中明白了,姜桓平日裏說的話,也未必是出自真心。
……
風蕭然遞來帖子要來看風秋然一事,到底是被姜姮同意了。
於是第二天,風蕭然就在帝師府,見到了精神狀態以及身體狀態都十分之好的風秋然。
“秋然,你在帝師府,帝師沒有苛待你吧?”
姜姮哭笑不得:她人還在這裏呢,風蕭然就這麼囂張,還真是不將她放在眼裏……
“帝師沒有苛刻我,相反,在這帝師府,我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
風秋然聲音輕快,顯然已經將風家主風夫人對她的傷害拋之腦後。
見到風秋然狀態不錯,而且看上去就健健康康的,風蕭然心情都跟着變得不錯起來。
這時候,他纔有機會看向姜姮,“姜帝師,之前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姜姮微微頷首,應下了這道歉。
風秋然卻對自家兄長的道歉的並不滿意,“兄長,你也是先生的弟子,所以你也該稱先生一聲先生。”
風蕭然看看姜姮,又看看一直用鼓勵眼神看向自己的堂妹風秋然,“先、先、先”的說了半天,就是叫不出先生二字。
姜姮也知道原主當初做了些什麼事情,自然明白這改觀不是一時半刻能改變的。
所以她倒是沒有爲難風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