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摸了摸自己依舊滿是牙印的脖子，這種疼微弱而冗長，剝繭抽絲一般，讓她無力。
她眨了眨眼睛，擡頭看着天上。
幾顆星星稀稀拉拉的點綴在夜空，在這樣鋼筋水泥的城市，它們的光亮太弱。
星星......
虞顏攤開手心，果然還在。
她猶豫了一會兒，撥了他的號碼。
“喂？”
聽見這清淡溼熱的聲音，虞顏心頭彷彿被敲了一下，求助的話梗在喉嚨。
封北霆也不急，將面前的文件緩緩合上。
虞顏張張嘴，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我在中心醫院門口，你......你現在忙麼？能不能送我去警察局，事後我請你喫飯好不好？”
她的聲音沙啞，大概是極少這麼求助一個外人，一字一句都有些僵硬，緩慢。
虞顏這一刻才意識到，孤獨是她深藏在血液裏的頑疾，恐怕終其一生都無法治癒。
封北霆直白闖入她的世界，讓她慌亂，退縮，她便下意識的要離他遠一點兒，要保持距離。
可他總是一次次的出現，完全不管自己會在別人心裏掀起怎樣的波瀾。
明明她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獨自解決問題。
這種有求於外人的感覺，讓人寂寞，軟弱。
她被拒絕的太多次，甚至做好了也被他拒絕的打算。
可是他只輕笑了一聲，徐徐懶懶，“等我。”
虞顏的鼻頭一酸，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曾經以爲顧辰野是她的太陽，可太陽總是灼傷她，讓她傷痕累累，最後溫柔對她的，竟然是突然出現的一顆星星。
但她也深知，這顆星星依舊遙遠。
只是它突然出現在她的夜空，總好比四周漆黑一片。
虞顏坐在椅子上等了二十分鐘，黑色汽車就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下車，好像踩着月光而來。
虞顏不敢看他，撐着要站起來。
可她實在沒力氣了，身子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封北霆伸手，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拉，把人摟進了懷裏。
虞顏的心跳得很快，那一瞬間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視線停在她的脖子處，因爲剛剛的拉扯，露出了幾個鮮明的紅印。
“疼不疼？”
虞顏的黑眸蒙上一層水霧，手指抓緊了他的西服，沒說話。
被放到副駕駛後，他彎身給她系安全帶。
他的氣息籠罩着她，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她欲蓋彌彰的往後退，微微仰了仰脖子，想距離他的髮絲遠一些。
他的腦袋就在她的胸口不遠處，安全帶的係扣輕輕一響，她就鬆了口氣。
然而還不等反應，他就突然擡眸，手撐在她的座椅上，吻住了她。
虞顏本來臉色慘白，眼裏如死去的枯水，但在他的幾番挑撥下，臉頰逐漸染了顏色，久違的生動，熱烈。
她的喉嚨乾澀發緊，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就像油鍋點水，由內而外地炸開來。
虞顏聽到一聲輕微的“咔擦”聲，她以爲是係扣的聲音，卻沒發現，那是她心臟裂開一條縫的聲音。
她不知道，遇見他，就像浩劫餘生，漂流過滄海，終見陸地。
她不敢去想，在他給的風月刺激裏，失語的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