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着牙，哪怕在夢裏，都不敢讓自己哭出聲。
封北霆坐在病牀邊，擡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的牙齒繼續咬破嘴脣。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謝堂打來的。
謝堂並不知道他在醫院，語氣吊兒郎當的。
“三哥，國外的公司果然挺不住了，打電話說是要跟我們重新簽訂合同，而且讓出了五個點。”
他們纔開始行動，才稍稍放出了一點兒消息，對方就投降了。
封北霆的脣瓣凜冽着不聲不響的寒芒，眸底掠過晦暗，“找他的對手公司籤合同，消息繼續放出去，他們毀約在前，就得承擔後果。”
謝堂輕笑，雷霆手腕，果然還是三哥的作風。
“嗯，我知道，那這次和顧氏的競標，你會去麼？”
謝堂這是拐着彎的在打聽他和虞顏之間的進展，畢竟虞顏在顧氏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所以到時候的競標，想必她也會跟着顧辰野出席。
三哥會不會爲了博紅顏一笑，故意在競標上放水？
他很期待。
聽到顧氏，封北霆的嘴角噙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嘲諷，“自然會去。”
“你不放水？”
“顧氏，死不足惜。”
“好的，三哥，你要他們哪天破產，我這裏準備準備。”
封北霆不理會他的打趣，掛了電話，目光落向病牀。
虞顏閉着眼睛，睡得極不安穩。
他抓過她的手，輕輕握在手心。
她的手很小，很軟，指尖透着一抹不健康的白。
*
虞顏醒來，是第二天的下午，外面依舊在下雨。
牀頭邊放着一張紙條，是熟悉的筆跡。
她不由得想起兩人第一次遇見的那個夜晚，第二天醒來時，他留下紙條，讓她聯繫他。
虞顏垂下眼睛，嘴裏如同含了一口沙子，乾燥的說不出話。
依舊是他的風格，沒有多餘的廢話。
她看了一眼牀頭邊的鈴，擡手按了下去。
不一會兒，一男一女緩緩推着餐車走了進來。
虞顏愣住，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她的牀頭搖高，在她的面前支起了一面桌子，將四五個清淡的小菜擺出來，又恭敬的遞給她一雙筷子。
虞顏從未被人這麼照顧過，驚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虞小姐，請用餐吧，全是頂級大廚特意做的。”
虞顏拿過筷子和勺子，先喝了一口清淡的湯，本來沒什麼胃口，但僅僅這麼一口，味蕾就被刺激得活了過來。
兩個人安靜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虞小姐，慢用。”
等他們走了，虞顏纔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給封北霆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謝謝，讓你破費了。
封北霆坐在雲之巔的會議室裏，一衆高層都如噤聲的鵪鶉似的，膽戰心驚的悄悄盯着他看。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總裁剛駁回法務部的方案。
這次和國外的官司，法務部先前擬好的合同有疏漏，才被人鑽了空子。
這是雲之巔成立以來，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法務部衆人大氣都不敢喘，只覺得一座山在腦袋上壓着。
只有謝堂笑眯眯的望着面前的文件，不管封北霆如何冷臉，似乎都影響不到他。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
衆人只覺得頭皮發麻，這樣重要的會議，竟然還有人敢不關手機。
法務部的人更覺得那聲音跟催命似的，紛紛垂頭檢查自己的手機，彷彿那是什麼燙手山芋，恨不得丟了纔好。
謝堂看到衆人被嚇的樣子，覺得好笑。
平日裏都是他來當好人，頂着所有人熱忱的視線，活躍一下氣氛。
但是雲之巔這次被人暗算了一把，險些陰溝裏翻船，確實是有些丟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