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霆將她攬得更緊，眼瞼處掛着一圈黑色。
醒來時，外面的天色是黑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汽車到底開了多久，她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是封北霆的。
林昭蜷縮在前面的座位睡覺，開了太久的車，他大概是有些疲憊。
外面傳來海浪聲，還有海風的味道。
虞顏披着衣服下車，看到他正站在山頭，他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頭頂是星空。
他穿了白衣黑褲，此時淡淡的站在那裏，縹緲又神祕。
虞顏走到他的身後，發現這裏真是一個好地方。
他們所站的山峯很高很高，大海就在他們的腳下。
遠離了城市喧囂，頭頂的星空都燦爛出塵，熠熠生輝。
“你再不醒，我就要來叫你了。”
虞顏偏頭看他，他的髮絲遮住了一丁點的眉眼，海風吹得髮梢有些凌亂。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直到遠方的海平面隱約透出一絲紅光。
他突然壓過她，輕輕吻住她的脣瓣，“虞顏，好好看着，這是我送你的日出。”
虞顏的腦袋裏是空的，麻木的。
那輪紅日從海平面緩緩升起來，緩慢，優雅，直到某一時刻，發出了萬丈金光。
她的陰暗，內心的怯弱，過往的所有不堪，都被這金光照亮。
她好像無所遁形，卻又無所畏懼。
有人相愛，有人夜裏開車看海。
有人在夜市或小食攤的煙火氣中長歌縱酒，也有人眼波流轉迎面撞進這夏日晨風。
“喜歡嗎？虞顏。”
他的聲音有些悠遠，沙啞。
虞顏捏緊身上他的外套，突然想一頭扎進腳下的大海里，埋藏了二十幾年的衝動，在今天突然脫籠而出，嚎叫呼喊着要撕裂什麼。
她的胸口滾燙，說不出一個字。
封北霆順勢往後坐去，眼底的懶散如一尾妙筆丹青似的。
虞顏坐在他的腰上，這個姿勢有些居高臨下了，但他的眼底依舊是懶的，是淡的，一點兒都不介意。
虞顏剛想咬破他的脣瓣，礙事的手機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她皺眉，不想去管。
可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她拿出一看，還是陌生的號碼。
接聽後，那頭依舊是顧辰野的聲音，他大概酒醒了，這會兒脣齒清晰了許多。
“虞顏，你知道你身邊那個男人的身份麼？雲之巔的總裁封北霆，你認爲他有那麼容易愛上一個女人嗎？他只是在玩弄你，玩弄你的真心。”
“虞顏，等你一頭扎進去了，就會被甩得很慘，雲之巔短短六年就成爲國內第一，封北霆的手段遠比你想象的可怕。”
“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有未婚妻，那可是封家默認的未來少夫人。”
“虞顏，封北霆是沒有心的，你現在醒悟，還不晚。”
沒等到虞顏的回覆，他有些着急。
“你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評價他的麼，一條瘋狗，被他盯上都沒有好下場，人命在他眼裏就跟草芥一樣不值錢，更何況是女人！你覺得他溫柔可靠，你知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虞顏，你不會被他輕易迷惑的，回來吧，以前是我錯了，我會補償你。”
他每多說一個字，虞顏的熱血就涼一分。
她沒有開擴音，封北霆就在她的身下，雙手淡淡往後撐着，看着遠方的日出。
他的脣色很淡，眉眼藏着幾分銳利。
虞顏看着他，只覺得他的眼裏有遙遠的冬雪，一低頭星辰黯然。
顧辰野的聲音就像是毒咒響在耳邊，封北霆的目光也看了過來，眼裏冬雪消融，偏頭一笑，“虞顏，還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