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得一點兒都沒有隱瞞，將她攬進懷裏，“突然醒來看到旁邊躺着人，嚇了一跳，都差點兒動手了，還以爲又是誰胡亂塞來的。”
他的語氣有些委屈，“你不知道，以前應酬的時候，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兒。”
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現在是凌晨，誰會給他打電話呢。
工作上的事情，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吧。
虞顏低頭，習慣性的瞄了一眼手機屏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封北霆的反應很快，按了掛斷，然後關機。
“你先去睡，我身上有煙味兒。”
他一邊說，一邊走向浴室，重新洗漱了一遍。
虞顏回到臥室，就那麼坐着等他。
半個小時後，他回來了，身上換了一套衣服。
然而虞顏已經睡着了，她這段時間都很累，精神累，身體也累。
封北霆坐牀邊看她，嘆了口氣。
*
虞顏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封北霆也走了。
她簡單的吃了幾口早餐，就打算繼續整理星雲的入職資料。
可剛看了幾頁，醫院就打來了電話，說是宋瓊醒了。
“虞小姐，情況有些不妙，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虞顏連忙趕去醫院，推開病房的門，她看到了坐在牀上的宋瓊。
宋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但臉上的笑容是乾淨的，是暖的。
宋瓊看着正在換藥瓶子的醫生，“他真的不來看我嗎？怎麼會呢。”
虞顏僵在原地，她從未見過這種笑容的宋瓊。
從記事以來，宋瓊要麼是無力的，絕望的，或者瘋狂的，偏執的。
從未這麼幹淨溫暖過。
宋瓊看到門口的她，眼裏一亮，“你找誰呀？”
虞顏的心裏“咯噔”一下，她失憶了？
可是不像，失憶的人也不該變了一個性格。
就像是......就像是她沒見過的，年輕時候的宋瓊。
虞顏整理了情緒，才走到病牀前，“你還記得自己今年多大嗎？”
“十九歲。”
有關十九歲之後的記憶，她全都丟失了。
而虞顏，根本不認識十九歲的宋瓊。
她張張嘴，又氣，又覺得一股子莫名的委屈，“宋瓊，你再好好想想！”
宋瓊咬着脣，瑟縮了一下，“你這個人好奇怪，我不叫宋瓊，我叫宋春曉。”
春曉，春日黎明之時。
原來宋瓊以前是叫這個名字，和俗氣的送窮還真是相差巨大。
虞顏很有耐心的坐下，心酸得覺得，就這樣也好。
她還叫宋春曉，還對未來抱着期待，眼神還很明媚。
她現在不是喜歡喝酒，不是總叮囑她不要愛錯人的宋瓊。
虞顏覺得欣慰，抓住她的手，“好好，宋春曉，那你是在等誰？”
虞顏跟宋瓊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宋瓊提過她的過去。
虞顏想問自己的生父，宋瓊也只是說那個男人死了。
“我在等虞淞呀，我最愛的人。”
宋瓊似乎有些着急，下牀來到窗戶邊，“奇怪，他怎麼還不來接我。”
虞淞？
虞顏還是第一次從她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
十九歲的宋瓊很有朝氣，期盼的看着醫院樓下。
“這是什麼？！這是誰的臉？！！”
從玻璃鏡子裏看到自己蒼老瘦削的臉，宋瓊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都白了。
虞顏連忙扶着她，感覺到她的身子都在顫抖。
“那張醜臉是誰的？！怎麼會......”
“你先冷靜，聽我跟你說。”
話音剛落，宋瓊忽然瘋了一樣跑到窗戶邊，反覆摸着自己的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虞顏連忙喊了醫生過來，給她打鎮定劑。
“我要見虞淞！我要見他！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睡了一覺醒來，臉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宋瓊太害怕了，不停流眼淚。
在她看來，她才十九歲，睜眼便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臉，她接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