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然後搖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她來說,醒來是陌生的世界,你也是陌生人,需要有人疏導,她嘴裏的那個虞淞,到底是誰?如果她執意要找對方的話,必須讓他們見一面,否則她會一直唸叨,可能還會做一些偏執的事情。”
虞顏看着已經安靜下來的宋瓊,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的,她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從宋瓊的嘴裏聽說這個名字。
醫生將藥收拾進托盤,安慰道:“人能醒來就好。”
宋瓊此時已經安靜下去了,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虞顏不敢離開,就在旁邊守着。
中午,封北霆給她打了電話,問她有沒有好好喫飯。
虞顏的肚子適時的發出了叫聲,她才發現自己有些餓了。
“虞顏,你在哪兒?”
“醫院。”
“宋女士還沒醒?”
“醒了,但是十九歲之後的記憶都沒了,一直唸叨着一個叫虞淞的男人。”
封北霆的眼睛眯了眯,虞淞?
他沒說話,虞顏也沒說話。
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裏很亂,但是隻要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氣息,好像就平靜了下來。
許久,聽到他問,“嘴巴被膠水封住了?你想知道虞淞的事兒,過來陪我喫飯。”
很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他一向如此直白。
“沒被封住。”
她嘀咕了一句,被他毫不猶豫的懟了回來,“那就是舌頭被貓吞了,不會說話了是吧?”
“封北霆,你嘴真毒。”
“我嘴毒不毒,你沒嘗過?”
他笑,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敲,“過來陪我喫飯,我給你說虞淞的事兒。”
從來沒人跟她這麼鬥嘴過,所有的第一次,全都是封北霆。
她的心裏軟軟的,看到宋瓊還在睡,也就點頭。
然而剛走到醫院走廊,她就和迎面急衝沖走來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戴着帽子,頭髮散着還戴着口罩和墨鏡,被這麼一撞,帽子都丟了。
“抱歉。”
虞顏趕緊彎身將帽子撿起來,但看到那雙眼睛時,嘴脣抿緊,“付微微?”
付微微嚇了一跳,連忙搶過帽子,驚慌的蓋住了自己的頭。
她要往前走,卻被虞顏拉住手腕,“你來這裏做什麼?”
付微微扶住自己的口罩,啞聲道:“你認錯人了。”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那天顧老爺子有沒有爲難你,你來醫院,是受傷了?”
聽到這有些關心的語氣,付微微咬牙,猩紅着眼睛抽回自己的手。
“虞顏!你真是有病!你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關心我?!哈!你病得真的不輕!你仔細想想我做過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在戳你的心窩子,結果你居然都不恨我,你是不是都不會去恨一個人的,你怎麼這麼可憐啊你,神經病!”
她一邊罵,一邊卻自己先哭了。
虞顏的大度,不在意,都讓她覺得自己很髒,如同陰溝裏扭曲瘋狂的蛆蟲!
虞顏站在原地,面對這張猙獰的臉,心裏毫無波瀾。
“付微微,我不欠你什麼。”
付微微將自己的帽檐壓低,聽到這話,身子僵住,“虞顏,不管怎麼樣,你在我心裏都是一個賤人,滾吧,別來礙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