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顏喊來了醫生打鎮定劑,只覺得心累,頭疼無比。
出病房時,隔壁的病房門恰好也被人拉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看見了她,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直接摔在地板上。
虞顏下意識的便要去攙扶,沒想到對方連滾帶爬的往前好幾步,然後自己強撐着扶牆,站了起來。
那模樣,活像見了鬼一般。
他的臉上都是碘酒留下的褐色痕跡,手和腳都被繃帶纏着,眼睛也腫得跟魚泡一樣,實在看不出本來面目。
虞顏張張嘴,以爲是自己嚇到了他。
“抱歉。”
男人一哆嗦,那張腫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微微一白,“別,別,你跟我說這倆字,我要折壽,要折壽你知道嗎?”
虞顏站在原地,看到他扶着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封北霆讓人打的?”
男人渾身一僵,腦海裏猛然竄出了封北霆說的那句話,“她不會知道,若是她知道了,顧老爺子今天可就不是來接人了,而是準備後事。”
他不笨,而且常年混跡在那些二世祖當中,自然知道封北霆在瞞着虞顏。
一個渾身戾氣,陰暗無恥的人,在虞顏的面前裝什麼陽光人設。
他本人不希望這個人設被人戳破。
已經領教過封北霆的瘋狠,男人自然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是,封總是文化人。”
個屁。
他在心裏鄙夷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虞顏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皺眉,“你該不會是顧靖吧?”
她嫁進顧家三年,大多數人都見過。
剛剛就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有點兒熟悉,但又不敢確定。
比起顧辰野混跡女人堆,年齡小一些的顧靖比較喜歡酒吧和賭博,結交的也都是一些狐朋狗友,聽說沒少被騙錢。
顧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咧嘴笑了笑,“嘿嘿,被你認出來了。”
虞顏和他也只見過幾面,交情並不深,所以不好多說什麼。
*
等回到星月灣,她累得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直到門鈴被人按響。
她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門鈴還在響着。
肯定不是封北霆,若是封北霆就直接進來了。
她將門打開,發現站在門口的是姜阮。
姜阮應該剛從劇組回來,拎了一些夜宵,“喫嗎?”
虞顏睡了一下午,肚子確實有些餓了,點頭。
這是姜阮第一次進她的房間,忍不住驚訝,“我還真沒想到你家會是這種風格。”
姜阮把打包來的東西放茶几上,緩緩搖頭,“溫馨有用嗎?一個人還不是覺得空,不過虞顏,你怎麼不和封總一起住麓園?”
“麓園?”
姜阮看她一臉疑惑,嘖嘖兩聲,“不會吧,你不知道封總住麓園?”
虞顏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姜阮一隻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眉心擰緊,“你就沒想過,爲何封總把你安排在星月灣,而不是接你去麓園一起住?”
“他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理由。”
言語之間,對封北霆滿滿都是信任。
“行吧,你早晚有天被他賣了還幫着他數錢。”
姜阮將盒子一個個的拆開,又打開了一瓶酒,“明天你有空嗎?我想來想去,好像能約飯的也就你這麼一個。”
“怎麼了?”
“明天左左生日,哎,小年輕,得準備禮物,都不知道送什麼纔好。”
虞顏在她的對面坐下,看到打包的菜都挺合自己的口味,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接過了她遞來的筷子。
姜阮似乎很苦惱,喝了一口酒,“我玩不來浪漫,頂多就是給錢。”
還記得去年左左生日,她給他轉了五十萬,作爲他的生日禮物。
許久他才公式化的回覆了一條,謝謝阮姐。
總感覺他有些生氣,但在憋着,沒發作。
虞顏看着桌上的夜宵,看着自己面前的熱飯,又聽着姜阮熟稔的語氣,心口突然有些熱。
說來好笑,這麼簡單溫馨的場面,她之前從未有過,覺得新奇,覺得安心。
姜阮說了一會兒,看到她在發呆,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有聽我說話嗎?”
虞顏連忙回神,剛想給點兒建議,就聽到外面傳來門鈴聲。
但顯然不是她的門鈴,是姜阮的。
姜阮皺眉,起身走了出去。
來的是天空酒廊的人,鄭重的將一個盒子放到了她的手心。
“姜小姐,上次你託我們的東西找到了,特意給你送來。”
能進入天空酒廊的人,非富即貴,所以每位顧客都是上帝。
姜阮看着手心裏這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愣了幾秒,纔想起裏面應該是謝堂的那根破皮筋。
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根斷過好幾次的皮筋,竟然用這麼豪華的包裝,看着覺得好笑。
她道了謝,將門關上。
打開盒子一看,裏面果然是斷了的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