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陡,天又漸黑,路並不好走,尤其是沈萱,別人多少還有功夫傍身,而且這裏的路太陡,現在上邊往下看,幾乎就成了一條直線。
沈萱俱高,還沒開始走,腿就已經軟了。
“我帶王妃下山。”
白君陌微微躬身,似乎是要讓沈萱上去,揹她下山。
“你看顧好小惟,我來。”
蕭祁川一把抄起沈萱,在她驚呼聲還沒起的時候,已經帶着她躍了出去。
他的腿還沒有恢復正常,這起起落落全是靠他強大的真氣。
沈萱有些心驚,死死的抓住他的前襟,把臉埋進去,不敢隨意亂動。
不過他的速度也是真快,帶着她也沒用多少功夫,而且放下她的時候,都沒有太大的喘息。
“若是我沒有出現,你就打算那樣一直癡傻下去?”
他們率先下來,這會站在河邊,四下裏無人,沈萱便看着他問。
想起前世時那一次見他,不禁有些唏噓。
他這樣一個能繼位新帝的人,就裝瘋賣傻的坐在破敗的木椅上,受着衆人的嘲諷,一直過了十幾年。
“是,我一人這樣,能保全許多人的性命,若不是你出現,將我的腿醫好,我依然會是那個樣子。”
蕭祁川苦笑了一聲,他也是有許多不得以的苦衷。
兩個人正說話,其他人也都從山上下來了,沈惟被白君陌帶着,臉上還有些興奮,手舞足蹈的朝着沈萱比劃。
河上過來一艘大船,見着岸邊上的人,也靠了過來,還沒到岸邊,就看見石申站在船頭朝他們揮手。
沈萱也不問要去哪裏,只跟着蕭祁川上船,趁夜過了河,河對岸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馬匹。
一下船,就策馬狂奔,一直跑到天將要亮了,才勒馬停下。
沈萱不擅騎術,雖然勉強跟上了,但卻被顛了個七葷八素,從馬上滑下來,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氣。
沈惟的情況也不大好,姐弟倆背靠着坐在那裏,臉都有些發白。
“拜見王爺,屬下恭候多時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姐弟倆一跳,等他們轉過頭去看時,就見三個黑衣黑袍的人跪拜在蕭祁川的面前。
沈惟有些激動的碰了碰沈萱的胳膊,指着跪在地上三個人的後腰讓她瞧。
沈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那三個人的身上都帶了一塊腰牌,腰牌上是一個奇怪的圖騰,獅首麒麟身的一個猛獸,昂首擡頭的立在那裏。
蕭祁川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起來,“先回去再說。”
蕭祁川說着伸手把沈萱給拉起來,臉上稍微有些歉意。
“忙着趕路,竟是忘了你的感受,好在我們已經到了,回去之後你好好歇歇。”
已經到了?雖然昨夜策馬狂奔了一晚,但縱然他們跑的再快,最多也就六百里的路,離上京城這麼近,他們就真不怕蕭祁塵那邊的人打過來?
心裏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沈萱卻沒有說出口,跟在蕭祁川他們的身後。
“這是何處?”
沈萱終於忍不住擡頭看着蕭祁川問道。
“獅麟軍大營。”
蕭祁川淡淡的回答,人已經往村子裏走去了。
“當初所有的人都在打獅麟軍的主意,王爺爲了保住他們,只能將他們帶到這裏,讓他們暫時放下軍人的身份,隱於山野。”
白君陌往前走了一步,同沈萱並排而行,一邊解釋着說。
若是蕭祁川一直都好不了,那他們也永遠不會再穿上這身衣裳。
離的村莊近了,沈萱才就看見,村頭上站滿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見着蕭祁川走過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先離開人羣,朝着這邊奔過來。
那少女頭頂梳了一對雙平髻,還在發頂插了兩朵小巧的珠花,剩下了頭髮散在背後,隨着她的奔跑,頭髮在身後一蕩一蕩的。
一件嶄新的齊胸襦裙,丁香色的上衣,配着嫩鵝黃的下裳,看起來嬌俏可愛,也是精心的打扮過的。
那女子跑過來,直直的就撲進蕭祁川的懷裏,“川哥哥,你可算是來了。”
蕭祁川輕咳了一聲,將那女子推開,“這幾年不見,蕎丫頭都這般大了。”
“我還以爲川哥哥再也不來這裏,再也不要我了呢!”
那女子嘟着嘴,扯着蕭祁川的衣袖,語氣裏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
沈萱將頭別到一邊,佯裝在看周圍的景緻,努力讓自己忽略掉自己面前的那兩個人。
白君陌轉頭看了沈萱一眼,然後上前,不着痕跡的從蕭祁川的身邊拉過那個女子,笑着說:“讓我看看咱們的元蕎是不是又漂亮了?”
白君陌一邊同元蕎說話,一邊跟她並排着往村子裏頭走,將元蕎剛剛的站着的位置讓給沈萱。
“參見王爺。”
村口等着的那許多人見蕭祁川過來了,紛紛朝着他跪下來,呼喊之聲格外響亮。
那些人跪拜蕭祁川,沈萱慌忙躲到一邊,不受他們的禮。
但蕭祁川卻一把將她拉住,讓她同自己站在一起,“這是本王的王妃,也是她醫好本王的腿,往後見到王妃,同見到本王一樣。”
蕭祁川的手攬在她的肩膀上,聽他這般說,沈萱心裏有絲異樣,他拿自己當王妃,只是因爲自己醫好了他的腿?
“參見王妃。”
那些人朝着沈萱跪拜,但是她卻掙扎着側了一下身子,雖然只是一個輕微的小動作,但還是被蕭祁川給察覺到了,他的眉頭急不可查的皺了皺。
“君哥哥,川哥哥什麼時候有了王妃?前陣子你過來的時候怎也沒說一聲。”
元蕎站在白君陌的身邊臉上露出輕輕淺淺的笑,只是無論怎麼看她這個笑都沒有到達眼底。
“倒是我疏忽了,王爺成婚差不多也快半年了。”
白君陌的目光還放在前邊兩個人的身上,對元蕎的問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