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麼會覺得紀東帥的,現在才發現這兩人真是綠茶配渣男!】
【人呢?】
【你不會還在emo吧,爲了渣男不值得,回國了姐帶你喫香喝辣的,絕對給你找個比紀東好一萬倍的男人!】
【喂喂喂!】
彼時,今語剛在藥店買完藥,正排着隊準備結賬,拿出手機就看到周沁顏發來的一連串微信信息。
她點開聊天記錄裏的截圖,是程朝雨的朋友圈內容。
——一張程朝雨和紀東的合照,配文:以後的瓶蓋都交給紀先生擰~
今語翻了個白眼,她低頭,回覆周沁顏。
【行,我等着。】
直接略過了紀東和程朝雨的內容。
周沁顏大概拿着手機,回的飛快。
【你終於活了啊。我剛又打聽到一個八卦,你想聽不?】
今語無奈笑。
【不想。】
【那我還偏要說了!】
【聽說程朝雨懷孕了,你說勁不勁爆?】
【算起來,你跟紀東才分手不到一個星期,那邊孩子都有了,你這綠帽……】
懷孕了?
今語有些恍惚,滑動了一下聊天記錄,再次點開那張程朝雨朋友圈的截圖。透過紀東那張看起來陽光無害的臉,彷彿又聽到他跟她分手時虛僞的言辭。
周沁顏說的沒錯,她確實戴了好大一頂綠帽。
饒是她對紀東感情再淡,都想痛罵幾句渣男。
她跟紀東分手本來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當初也只是因爲紀東追的虔誠她對他印象也不錯,便順水推舟在一起了。
戀愛期間紀東倒是挺熱切的,但今語那會兒要忙實驗、忙畢設、忙畢業的各種事,哪有那麼多心思陪他風花雪月,紀東便總是可憐兮兮地控訴她“大忙人”的行徑。
最後分手紀東也是用的這個理由。
他說:“跟你在一起,好像總是我一頭熱,半年了,也沒能把你的心捂熱,我放棄了。”
起初今語聽了他的話還有點內疚,覺得自己確實好像耽誤別人青春的負心漢,便誠心道歉,表示事情都忙完了,以後會多花時間陪他。
是的,雖然兩人相處不怎麼熾熱,但今語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而且今語也不覺得自己是故意冷落他,只能說兩人生活節奏還沒磨合好而已。
然而往日一向好脾氣順着她的紀東,在聽到她的服軟和保證後,還是堅持兩人不合適,早點分開對兩個人都好。
今語不是愛強求的人,挽留過了,他還要分手,那就分吧。
那時候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堅決,今天,原因卻是擺在眼前了。
不過……
今語目光再次落到聊天記錄的“懷孕”這兩個字上,又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藥品,頓覺泄氣。
前面的人陸續結完賬,輪到今語,收銀員只是機械地把藥物入賬,說了個價格,等今語付錢,一套流程機械又行雲流水。
避孕藥——在他眼中跟店裏陳列的許多藥物一樣,只是一個數據而已。
現女友懷孕喜氣洋洋,前女友卻在買避孕藥。
現實有點諷刺,昨晚喝的那點酒像是又上頭了,今語有些頭痛。
走出藥店,今語往公寓走。
她身形單薄,獨自行走在街頭,微風拂過,揚起她鬢邊髮絲,露出一張瓷□□致的巴掌臉,有經過的路人想上前搭訕,又很快都因爲她冷清的眼神望而卻步。
這是她獨處時的常態,只是這份冷漠此刻因爲心情不悅而外露更盛。
纔剛回到公寓,周沁顏那邊消息又過來了。
【你不想談那兩人就算了。】
【這幾天你都在幹嘛,回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今語剛坐下,把避孕藥包裝拆掉,混着水吞了下去。
【吃藥。】
【你病了?】
【嗯。】
微信那頭,周沁顏直接認定今語是因爲失戀一時沒想開得的病,安慰之餘又是對紀東一頓臭罵。
她確實心情不太好,但是跟紀東沒關係。
她心情不好,完全是在氣自己。
回想起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今語覺得好不真實,同時也很是荒謬。
她沒想到一ye情這種事有一天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即便她努力回想細節,卻發現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能確定已知的只有三件事。
1,昨天,有同學約她喝酒散心卻爽約了。她因爲最近糟心事太多也想釋放一下,加上已經到了,就自己小酌了幾杯。
2,平時酒量還行的她昨晚卻不勝酒力,有自稱是同校學弟的人跟她搭訕,她迷糊着還聊了一會,然後……後面她就不記得了。第二天醒來,便是在酒店牀上,而酒店裏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3,看到酒店房間裏凌亂的牀鋪和她身上的痕跡,她很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成人的事情。
如果讓她推測,她只能想到自己大概是跟那位學弟酒後亂性了。
現實情況不允許她想太多其他,因爲今天晚上她就要回國,徹底結束在這裏四年的生活。
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是喫一顆藥,避免這件事對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就要奔赴新的旅程。
只是想起紀東曾說過的“你對我連sex的意願都沒有”,再聯繫現在一ye情的狀況,她就覺得,老天爺怪會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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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的夏天,到了夜晚,仍會有涼意。
偌大的機場裏,播報聲和交談聲就像一個巨大的有聲漩渦,把今語裹挾其中,她邁着快步,取了登機牌後就迅速地過了安檢。
她甚至沒有給自己留時間爲這座曾生活了4年的城市作太多不捨的情態就登上了飛機。
商務艙裏溫度稍有些低,今語披上早就準備好的披肩,趁着空隙回了幾條信息。
旁邊座位一直空着,她也沒怎麼在意。
直到有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Excuseme,mayIchangeseatswithyou?”(請問可以跟你換一下座位嗎?)
今語擡頭,一張公事公辦卻不乏友善的臉映入眼簾,之所以說友善,是因爲他即便板正着臉,頰邊的梨渦卻讓他透着一點無邪可愛。
男人說話時還指了一下後面的座位,示意那是他原來的位置。
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左右都是商務艙,如果能成人之美她也樂意做一件好事。
“OK。”她微微點了下頭,然後就要起身讓座。
然而她剛站起來,就又聽到一個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說:“不用了,就這樣坐吧。”
“Boss?等會可能還需要談一下IDM這個項目的……”
“回去再說。”話語中含了不容置疑的語氣。
梨渦男看上去是個很專業的下屬,在男人下了準確命令後,便向今語說了聲sorry,然後到原來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聽着兩人一來一回熟悉的中文,搞半天原來是同胞。
今語笑着說了聲沒關係。
梨渦男離開後,他口中的boss才終於顯現眼前。
那位boss乜了今語一眼,表情淡淡地,彷彿剛纔的小插曲並沒有發生過,很自然地坐在了她旁邊。
今語這纔有機會看清楚男人的相貌。
小但立體的一張臉,下頜角的輪廓和眉峯的形狀都恰到好處,鼻樑高挺,嘴脣明明不算薄,抿起來卻自有一股涼意,這人不說話的時候,看着就挺冷的。
今語圈子裏也不少有錢人和二代N代,那些人要麼不務正業整日只想着喫喝玩樂,要麼自認清高搞些藝術只跟看得上的人往來,要麼就如身邊人一樣,年紀不大卻沉穩得讓人距離感十足。
這種距離感不同於第二種人,是自己選擇的,他的距離感是天然生成的,用今語爸爸的話來說,這纔是年輕企業家應該有的氣場。
而這種人,一向是今語敬而遠之的。
禮儀讓她不好對陌生人多加打量,今語很快收回視線,既然要敬而遠之,那就要有敬而遠之應該有的樣子。